“军眷处发生什么了,梁队长你知道?”
梁护叹气道:“真想知道?”
刘然似乎知道了什么,闭上眼睛,听着张平亮追问。
梁护道:“正如你所想的一样。”
心中虽知晓,亲耳聆听答案,刘然还是忍不住攥紧拳头道:“这与贼匪有何不同?”
梁护嗤笑道:“你觉得有何不同?”
张平亮道:“他们不怕军法么?”
“怕什么?”
梁护不知从何处拿了一根稻草,摩擦了片刻,将其丢在地上,指着张平亮道“你敢说?还是他们敢说?”
见梁护的指头指向自己,刘然默然不语,其余弓箭手也是如此。
张平亮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
梁护打开了话匣子。
“军法?军法有云,军中不得饮酒,你可看指挥与教头,有遵守?”
“军法有云,不得克扣,你可见有人不克扣?或有人敢检举?若有心者,阶级法在此,又有何人敢直言。”
闻言,众人再度不语。
刘然听到阶级法,幽幽一叹,想到了里正说过,在他为弓箭手时,有一士卒检举大校贪污。
结果当时庆州知州,没有审查,就派人鞭打告发的士卒几十鞭。
有人问知州,贷奸可乎?
知州答道:“部曲得其短长以制其上,则人不安。”
阶级法一级管一级,不可以下犯上,忤逆、论告皆需受罚,所谓上下尊卑是也。
赵宋自立国,便对武人强取豪夺不甚在意,反倒乐于见此,消磨武人的野心。
就连后面韩世忠,也干过强娶部下妻子之事。
梁护抬头又道:“吾为弓箭手十二载,昔环州当十钱泛滥,又逢党项劫掠,诸多弓箭手于寒日而身着夏装,肩部而有缝,大寒天瑟瑟发抖。”
“不得已,令家中妻女涂抹泽,倚市门求食!可知是何行?”
张平亮张大嘴,不知如何是好,刘然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道:“睡吧。”
梁护也安慰道:“忍忍就好,忍一忍,没有忍不过去的!”
众人倒地互相报团入眠。
听着众人的鼾声,刘然盯着漆黑的营地,白日里奔波疲惫的他,却无太多睡意,不由想起一句话,“苦一苦百姓。”
第二日清晨。
远方天空还是黑蒙蒙的一片,军营中已经在收拾当中。
刘然远远就看见了宋炎,还有李孝忠,见对方似乎昨夜也没睡好,遥遥点头,算是打过招呼。bigétν
收拾好东西,将帐篷等物装好,刘然背负箭囊与军粮,跟随在大军后面,朝熙河路而去。
昨日尖叫的军眷,也收拾好了行囊,加入了大军当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