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中虎首。”
此刻,场内的射手与官吏也忍不住露出了惊奇的神色,目光里满是波澜,陕西五路与西夏交际,民风彪悍,民众从小习武学射,有天赋异禀者,不算太稀奇,但眼前少年,犹如闲庭散步,无任何紧张。
监考官眼中露出喜色,十八丈中五者,为招募弓箭手标准,但眼前少年在军中,也算善射,尤其是那毫无紧张的心态,他可做包票,此少年定然会成神射手。biqμgètν
而招募弓箭手越多,等次越好,身为招募官吏的他们,奖赏也会越多。
虽是如此,但监考官再度出声道:“退于三十三丈。”
他们想看看眼前的青年,究竟何时不中。
刘然此刻来到三十三丈处,三十三丈的距离,常人看那靶子只能看到一点微黄,正中虎侯是难上加难,唯有常年习弓之人,才能勉强射到虎侯,但射中虎侯中心那也是极难的。
望着那微黄的靶子,刘然腹从传来咕咕叫的声音,那是胃部因为缺少食物产生的蠕动声。
今早虽吃了点栗米粥,但长途跋涉,再拉弓几次,早就令他饥肠辘辘。
但他那发红的右手,依旧没有任何动摇,紧紧握着弓,左手拿起箭羽,拉弓放箭。
嗖
箭离靶子半尺处跌落。
小吏眼中闪过一抹可惜的神色,未中,直射三十三丈,这是一名神射手和普通弓箭手的分水岭。
能够直射三十三丈,还能箭中靶心,那需要超乎寻常的技艺,以及过人的臂力。
眼前青年只要臂膀再强一丝,便能射中靶子,到那时招募一名上等射手,他们就能赏赐一千文。
“未中,再射。”
听见小吏的声音,刘然不动声色,拔箭,再射。
“未中,再射。”
拔箭,再射。
“未中。”
直至八箭射完,也未曾中一箭。
对于刘然的结果,监考官皱眉思量片刻,三十三丈,足够上等,但考虑其年龄未满,便给了中等的木牌。
对这结果虽在意料之中,但刘然仍有少许遗憾,不仅仅是等次问题,而是在应募成功之后,会有一场赏赐,这是宋帝的恩赐,换取弓箭手的忠心,但能拿多少赏赐,则以等次来换取。
拿过木牌,再度回到提举官处,将中等木牌递上。
望着刘然的牌子,贴书小吏最终点头道:“前去等长丈处丈量身高。”
在等长丈处有监吏在此等候,指引刘然到一木头处,木头上刻着尺数,而后写下五尺四的数字,交给刘然,又令其力,一切完毕之后,刘然再度回到贴书小吏处。
一切完毕,贴书小吏,适才在书页上写下记录,将民籍改为军籍,又写上姓名、贯处、身高、肤色,而后在这些资料后面,写上庆州军第一将玖指挥。
接过代表弓箭手的军籍,刘然望着手中的木牌,略微出神,这木牌此后代表了他的一生,若是日后有妻、子,那他们也为军籍,不得转业,在他因死伤无法从事弓箭手,那就由儿子来接任。
随后摇了摇头,这世道,活着不易,若当下无法苟活,何谈日后。
庆州军第一将玖指挥。
一名发色花白的老者,拿着一张纸端详了一会,拿出一枚铁针放在火上烤了一会,对刘然道:忍着点。”
火烤过的铁针带着灼热扎在手背上,熟练的刺字吏,如同在纸张写字般,一针一针刻画。biqμgètν
不多时,粗糙的手背上已经血肉模糊,不见肤色,刺字吏拿出一瓶带着浓重气味的黑色药水,倒在手背上。
“好了,这几日切莫沾水,两日后便会痊愈,”而后不再看刘然一眼,对其余人道:“走上前来。”
刘然起身看了看手背,有点疼,但更多的是无奈,历代以来除却五代和宋代,就没有别的时代当兵需刺字。
这刺的不是字,而是人格,就连后面的武穆岳飞,也因不愿在脸上刺字,才以武勇之实,得以效用军,刺手背为效用二字。
随后便转身离开此地,漆黑的药水和鲜血混合,滴落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