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上空,纳兰逍遥,药箐芸,许虎,焰姬,分列四方,各自结印,他们的脚下,是一座座玄奥的阵法。
伴随着他们体内玄力的流入,大阵逐渐接收到了磅礴的力量,与半空中,凝结成了一尊玄兽的模样。biqμgètν
那玄兽体型庞大,审批巨大的壳子,似龟非龟,头部长有龙角,就连四肢也是龙爪模样,更奇特的是,他的背上,竟然还盘旋着一条硕大无比的蛇,那蛇同样头生犄角,只是没有长出四肢,盘旋在它的背上,张着血盆大口嘶嘶作吼。
阵外,王玄脸色复杂的盯着出现在阵法上空的玄兽,呢喃着:“玄武!”
没错,这标志性的长相,是个华夏人都不会认错,这便是四圣兽之一的玄武!
“该死,不能让他们成阵!”影分身作势欲动,眼里的红光大作。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阵法,但那古怪玄兽出现的刹那,他就感到了一股令人战栗的威压,这股子威压,似乎有意压制他体内的力量,便是这么一小会儿,他已然感到体内的力量下降了半成。
但令他奇怪的是,汉皇分明也感受到了体内的异变,但他却丝毫没有动作,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是怎么了。
影分身咬咬牙,骂了句该死,便率先冲上半空,意欲打断还未彻底功成的阵法,汉皇不动可以,他不动可就不行了,有了独立思想的他,早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这群人,他们要弑君!
嘶~嘶~嘶~
甫一接触那长相奇特的异兽,他浑身便如同接触了带有浓烈腐蚀性的物质一般,发出嘶嘶的声音。
“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会腐蚀朕的力量?!”
影分身又惊又惧,忌惮的看着天空中巨大的玄武。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许虎看着玄武对影分身浑身邪恶的力量造成的影响后,凝重的点点头,这股子力量,对于玄修而言太过克制,而今,似乎找到了对付它的办法。
“你在干什么,他们要动手了?!”
又惊又怒之间,影分身回头呵斥汉皇,这诡异阵法对他的力量有克制,但对于汉皇却没有,他出手,一定能破坏阵法。
但让他失望的是,无论他怎么怒斥,汉皇都似乎浑然未觉,双目无神的站在那里,宛若死尸。
意识空间里,再度来到关押汉皇原本意识的山顶囚笼,此时的汉皇惊讶的发现,这里那如同末日般的景象都诡异消失了,漫山遍野的断剑,汹涌难灭的火山岩浆都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山遍野的鲜花,树木和绿草。
天地间,一片生机盎然!
汉皇左右环视着四周的景色,不知为何,突然有种这样似乎也不错的感觉,他站在半山腰,仰头向上望去,依旧是那个倒扣下来的牢笼,但里面的人,却已经不是他上次见到的那样,奄奄一息,虚弱至极了。
“你来了。”
仿佛多年的老朋友,汉皇原意识温和的说道。
汉皇摊摊手,迈步向上攀登,他的步伐不快,并且每一步也只是正常的步距,但即便是如此,三步以后,他便已经登上了山顶,来到囚笼前,自顾自的盘腿坐下。
“他们都希望你回去,让我把你放出来,许虎,纳兰逍遥,药箐芸,哦,对了,还有小八,他方才义正言辞的数落了朕一顿,没大没小的。”
“我看到了,那孩子正义感很强,你的理念,恐怕深深触动到了他。”
牢笼中的汉皇淡笑道。
“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只有咱们自身强到无可匹敌,才有底气说出的话,你不打怕他们,那么你说的一切话,他们就都能当成一个屁,弱国,哪有话语权!”
汉皇撇撇嘴,浑身上下满是戾气。
牢笼中的汉皇沉默许久,这个问题,他想了许久,直到今日,他也保持着最初听到这句话时的判断,它是对的。
当一方世界有了三六九等的势力划分,有了超然世俗的超凡力量,那么,这方世界就会变得更加弱肉强食,侠以武犯禁,国因弱受辱,这,便是事实。
“但你的方式太激进了些,不是吗?”牢笼中的汉皇缓缓的说着,抬手一抹,外面的画面便投入到意识世界中。
画面里,硝烟弥漫,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天地间一片昏黄,风沙潇潇,远处,似乎有着几只野狗,在啃噬着死人的尸体。
在往远看,一座破败的城池出现在画面里,高大的城墙上,满是血液和炮火的痕迹,城头,堆放着已经被咂成废铁的大炮,还有士兵的尸体,无力的耷拉在城头。
这是一座边关雄城,城墙的高大,城楼的巍峨,依稀可以见到它以往的辉煌。
画面再转,来到一处残破的街道,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者牵着一名脸上黑黑的小孩出现在了画面里,爷孙两个都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他们漫无目的的在这座破败的城池里游荡着,死气沉沉犹如行尸走肉。
慕的,那小孩好似发现了什么,眼里有了亮光,他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带到瞳孔重新聚焦,确认自己没看错,他这才激动的扯扯老者的手,指着前方:
“爷爷,那有馒头,还有水!”
馒头?水?在哪里?
老者听到孙子的话,浑浊的老眼里立马有了亮光,他干涩的嘴唇嚅嗫,满怀期待的顺着孙子黑黑的小手指着的方向看去。
荒芜,一片荒芜。
入眼便是断壁残垣,还有那燃烧未尽的战火,哪有什么馒头,哪有什么水。
他眼里刚亮起的光芒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昏暗了下来,看着孙子,似乎要斥责几句,忽地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蹲下身,用自己的额头抵在孙子的额头上。ъitv
烫!烫的可怕!
孙子,在这个最不该病的时候,病了!热症,便是家里富足之时都有可能夺人性命,更遑论现在?
看着眼前昏昏沉沉的孙子,老者一把把他拥入怀中,悲从中来,这大汉是怎么了,为什么,就没有寻常百姓的哪怕一条的活路呢!
恍惚间,老者似乎也看到眼前出现了一汪清灵灵的清泉,他咽了咽口水,满是皱纹的眼角挤不出哪怕一滴泪水。
他也要死了,死在连天的战争里,死在这不知怎么了的世道里。
画面结束。
不管是牢笼外的汉皇,抑或是牢笼里的汉皇,都没有说哪怕一句话,沉默,久久的沉默,牢笼外,汉皇缓缓起身,眼里满是唏嘘。
“朕,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