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在我匠作监门口肆意喧哗,不尊法度,难道李大人已经能够无视陛下的规矩,任意妄为了吗?!”
眼看着柳涛不中用,匠作监院内,一个人缓步走上前,来人长相憨厚,尽管是呵斥,但嘴角的一抹笑容依旧没有缺失,得体异常。
这话说的极狠,往坏了说就是他李稂目无陛下,尊卑不分,有僭越之举,李稂面色赤红,气的双肩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师兄。”见到来人,柳涛恭敬喊了一句,旋即退后一步,将话语权让于褚超应。
细微的动作便能体现出一个人在一个特定的环境,地位,受尊敬程度究竟如何,而现在,王玄注意到一个细节。
先前柳涛站在门外时,匠作监的众人虽也是怒目而视,但总归有些没有底气的样子,但自打褚超应的声音响起,他们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变的底气十足。
能获得如此的威望和人心,无外乎两点原因:
一:此人心机城府极深,已经将周围人牢牢的掌握在了自己手中,马首是瞻。
二:此人品德高尚,极其优秀,真正意义上赢得了众人的肯定及尊重。
“公子,那个褚超应倒是有几分器帝弟子的风范,不卑不亢,爱护师弟师妹,我看着,他一出来,匠作监其他人眼里都是释然,分明就是极其相信,褚超应有解决这件事的本事。”小猫娘趴在墙角,认真观望了一会儿,回头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老周倒是有不同的见解,靠着墙,也不去看门口的对峙双方,用一种十分深邃的眼神盯着地面,淡淡道:“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也有可能是对方想方设法想要我们看到的假象。”
ъitv“装什么深沉。”王玄笑着踹了老周一脚,眼神却停留在了褚超应脸上许久,老周是个老油子,看人准,他说这话,可能是看出了什么。
门外,李稂气的全身发抖,过了足足半炷香时间,这才稍稍平复下来,读书人最重名声,这褚超应出言太过恶毒,这和指着他鼻子骂娘没什么区别。
“哼,本官不与竖子争辩,我只问你一句,这批玄器,能不能先提供给我兵部使用?如若不能,那本官也只好明日早朝,上奏陛下,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匠作监又有何说辞!”清瘦的李侍郎一甩袖子,摆出读书人该有的清冷高傲,给出了最后通牒。
褚超应脸上的笑容褪去,平静的看着他:“侍郎大人大可上奏,今夜,这批玄器就会炼制完毕,而后,本官连夜就将其运走,对外,本官大可说镇北王催得紧,相信以镇北王的分量,陛下也不会责怪我匠作监如此办事。”
李稂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他长叹一口气,语气软了下来:“褚大人,非是本官不知法度,实在是河南道贼人猖獗,我大军已然筹措完毕,现在只差玄器装备,若是不能及时到达,不尽早解决叛乱,到时,我大汉百姓因战乱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更有甚者,又有多少百姓会因此丧生,褚大人,你我为官,不为百姓身家安全着想,一味按法度办事,实乃是愚蠢之举,本官相信,镇北王雄才伟略,他会理解本官所作所为,大不了,此事了结过后,本官亲自写信给他,请求责罚,您看如何?”biqμgètν
清风拂来,吹起李侍郎绯色的官袍,说到急切处,这位在侍郎一职上兢兢业业了一辈子的老人眼角已经有了淡淡的泪光。
我大汉……还有好官……王玄站在角落,不住的点头,这几年,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各级官员如何沆瀣一气,为非作歹,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大汉官场上的一股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