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情侣相依。

“你很聪明，但聪明不代表你能看出真相，就一定可以把案件办成铁案。”

叶卿竹偎在肖尧的怀中，感叹着，“还记得，我刚刚从警的第一年，我的父亲跟我说过一个案子。”

“什么样的案子？”

肖尧抱着姐姐，轻声问道。

“案情不算复杂，二十多年前，有一个中年大叔上访，在他的诉说中，有一次晚上出村办事，第二天早上回家发现老婆和二儿子都死在院子里，大儿子在屋子睡里躲过一劫。”

叶卿竹缓缓说道：“案子破的也快，同村的一个算是流氓无赖的人很快被抓了。据犯罪嫌疑人自己交代，当天是想强J女被害人，因反抗未遂，于是用院子里的铁棍数次击打其头部。然后发现院子里还睡着一个孩子，就顺手用砖头打死了孩子，翻墙逃跑。此外还有人证明前一天和该人闲聊时，犯罪嫌疑人说过要去作案。案发时，也有人证明该人的车辆停在受害人家门口，案发当晚和犯罪嫌疑人一起住的人，也证明案发时他不再家中。”

“证据链表面上看去很完整。”

肖尧点了点头，“事实证据真如表面上一样，应该可以定罪了。”

“没错，一审是定罪了。但结果一审之后，犯罪嫌疑人上诉，上级法院发回重审。发回重审的时候犯罪嫌疑人通过律师指控办案民警刑讯逼供。二审影响不大，定罪是故意杀人和强奸未遂，量刑是死缓。”

叶卿竹秀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再上诉，二审后，犯罪嫌疑人终审无罪释放！”

“怎么可能？”肖尧震惊了。

“为什么不可能，你觉得是司法不公？”

叶卿竹摇了摇头，“还真不是。当年我父亲仔细看了案子的卷宗，发现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地方。整个案子，警方没有向检察院提交任何直接证据。也就是说，检方能够向法院提交的证据，至多只有犯罪嫌疑人说了自己要犯罪。上面描述出犯罪嫌疑人有犯罪历史，犯罪嫌疑人在案发时间段出现在被害人家附近。但被害人家中的情况，被害人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

“不对劲。”

肖尧皱起双眉，“证物呢？警方勘察时，必须要有定罪证物。”

“证物？”

叶卿竹神色变得异样起来，“女性受害人是被铁棍击打头部而死，但公安机关却没能从铁棍上检验出指纹。同样的，砖头上也没有。警察用石膏取样取走了院子里的鞋印，结果这一证据没有被提交。还有犯罪嫌疑人的大腿侧有一处伤口，他承认是翻入院墙是被墙上的玻璃划伤的。但警方没有对这个伤口进行拍照，也没有采集院墙玻璃上的血样。并且，检察院几次要求警方提供凶器，警方都没有拿出来，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有问题。”

肖尧双眉紧锁，“当年办案的警察，他们这是要闹哪样？”

“你也发现不对劲了吧？”

叶卿竹无奈说道：“所以不是二审法官徇私枉法，而是当前的证据，只能证明犯罪嫌疑人有作案动机，有作案时间，甚至能证明犯罪嫌疑人在案发时出现在了受害人家附近。但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犯罪嫌疑人进入了被害人家中，更没法证明被害人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检方一共提供了21项证据，很可惜，根本没法形成证据链，本着疑罪从无的原则，无罪释放是妥当的。更加诡异的是，案件终审后，犯罪嫌疑人不知所踪。而当年负责办案的两个民警，也因为这起案子，先后因渎职离职。”

“……”

肖尧闭上了眼睛，开始就案情进行分析。

最终。

他得到了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