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康周身布满大小剑阵三七二十一个,每个剑阵各七柄飞剑,上百柄飞剑将花娘包围在剑阵中央,他看起来比来时要狼狈许多,身上好像永不染尘的白衣此时被阴火烧得片片焦黑,清俊的精心打理过的脸硬是被花娘烧毁了半张,他一手捂着脸,一只手只指挥剑阵不断向花娘逼近,他完好的另外半张脸上五官比妖魔还要扭曲几分,不细看几乎看不出人类模样:“你竟然敢毁了我的脸!我要你们这些妖魔通通给我死!”s:ЪiqikuΠet
“郎君,奴家觉得郎君现在这张烧焦的脸可比之前的好看多了,”花娘巧笑着,但情况却远没有脸上从容,她身上的灰布麻衣被飞剑伤得千疮百孔,魂体上的伤口不断向外散逸着魂气,显然已是强弓之末了,“郎君不谢谢奴家,奴家可是要伤心呐。”
花娘身上红光更盛,火光阻挡着飞剑前行,但这飞剑的主人到底距元婴只有一线之差,花娘终是不敌,被飞剑掀翻在地。
她紧咬下唇,她原本只想好好修炼,活着时花娘没享过一天福,没当过一天人,却没能想到反而成了鬼了才有了这片刻的轻松,没想到如今成了鬼也不得安生,你个老王八羔子既是要赶尽杀绝,那老娘就是魂飞魄散,也要拉你一道给老娘垫背!
花娘以魂燃为焰,以燃烧魂体为代价强行提升阴气至鬼将,后将阴气注入阴火符,直接将阴火符朝梁康打去,阴火符一出,花娘身边上百柄飞剑便瞬间朝她飞扑而去,只要几息,就能将花娘的魂体刺成筛子。
“师父!小心!”恢复了神智的宁志并不知前因后果,只知这鬼怪要害他师父性命,情急之下,竟是要替梁康挡住这一击。
“傻不傻!”徐广白紧接在宁志身后,左手一把拽住宁志的腰带,一个旋身,随着惯性将宁志扔进正殿里,右手飞快在地上画下一道引雷符。
梁康的飞剑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天雷,他的飞剑就在没入花娘魂体一分之时,天雷便径直劈在花娘身上,花娘魂体在这一击之后本就阴气稀薄,这一下,便是直接将花娘劈入地府,转世投胎去也。
飞剑失去了目标可阴火符却是没有,那阴火符不知是何物制成,梁康在周身设下七道禁制也是不能阻挡本分,阴火符将梁康的禁制悉数点燃烧了个一干二净,而梁康在染上阴火符的阴火后却也不像先前那般好扑灭,那阴火如附骨之蛆,将梁康的皮肉燃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缕奄奄一息的阴魂跪倒在地,苟延残喘。
“师父!师父!”
宁志跪倒在梁康的魂体前,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做何表情,从前,他总觉鬼便是异端,当是不该存于世,但如今这,只见过两面的师父化为鬼魂,他却是一时之间不知该以何等态度应对,是当做怪物,还是一个失去人身的,人。biqikμnět
他对梁康的情感也很复杂,梁康虽是一个字也未教过他宁志,却是也来这尚城救他了,这说到底,也是他的师父啊。
人与鬼究竟是差在何处,不过是一个有一层华丽的皮囊,一个没有罢了。
先前送走花娘时,徐广白也是再次抽干周魂体中仅有的阴气,此时却强忍魂体断裂般的疼,再画一引雷符,将梁康也送入地府。
“你做什么,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宁志一把抓住徐广白,“你杀了我师父!”
宁志说着便要从包裹中拔出自己的那把短剑,纪茗昭见状连忙一把将徐广白拉至身后:“他只是送你师父去投胎了,你冷静些。”
但显然现在的宁志和理智沾不上一毛钱的边,他一把推开纪茗昭和徐广白,不知跑向了何处。
“希望他不会进无回谷。”纪茗昭看着宁志远去的背影,缓缓开了口。
“我不喜欢他。”徐广白道。
“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