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岭草遇气便走,越是强烈的能量越是躁动,要能得上一颗,就能拿它来探测机缘。”
还能这么用的?
这是徐广白从未设想的道路,他本来以为纪茗昭找翻岭草是为了修炼,没想到还能有这种用途,脸上的神情一时没收住,露出些惊讶来。
若是平时,纪茗昭看见徐广白惊讶的表情定是要跟他炫耀上两句,但此时却觉得没味儿起来:“走罢,再晚就来不及了。”
二人重新走上官道,沿官道朝哨卡走去,此时皎月挂山头,树梢镀银华。
月光下的一切都像是蒙着层层薄纱,看什么都看不真切,就连哨卡外尸块堆叠成的山丘都显得多了几分朦胧,血腥味丝毫都淡了许多。
尸块边漂浮着茫然无措的灵体,从始至终,这些百姓都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一场大梦初醒来,便落得尸骨碎裂的下场。
怨气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发酵,四周的天比上先前都要暗上几分,带着山雨欲来的势头,逐渐压迫下来。
“你去拿翻岭草,我在此处等你。”
“这里随时会有修士前来,你找个地方躲起来。”纪茗昭并不赞成徐广白留在此处。
“这里适合我练功,”徐广白手指着面前哨卡前怨气深厚的怨灵,他知道自己能将怨灵身上的阴气吸收殆尽,送他们去投胎,但又不想被纪茗昭看穿心思,“你放心,我自有分寸。”δ:Ъiqikunēt
你有什么有分寸你就有分寸!
短短半天,她一个未婚大龄少女硬是被这倒霉孩子折磨得多长了好几根白头发,提前感受到了正经历孩子叛逆期的父母的崩溃。
恨不能把这猴孩子打回他妈肚子里。
“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逞能,”纪茗昭急得头上直冒冷汗,没心思和这猴孩子扯皮:“听话。”
徐广白抽抽鼻子,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纪茗昭顾不得踩不踩到遍地的尸块,几个跨步便朝哨卡围墙上的破洞跑去:“你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动,我去摘翻岭草回来!”
纪茗昭穿过一个又一个哨卡,越走越是心惊,背脊发凉,目光所及皆是红色,这一路上尸体垒成的山比哨卡的围墙还要高,从尸体上流下的血水在地上积成溪流,顺着凹地汩汩流进树林。
她强忍着作呕感穿过一个有一个哨卡,终于在到达第五个哨卡时,再次听见前方传来冲天的喊杀声。
那群被控制住的百姓已经攻到了这里,怎么守卫的修士还未到?
纪茗昭有些不解,按照《合订本》里描述的,修士修炼到一定级别,百里之内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一清二楚,当年各方势力因为翻岭草和丹国签订中立协议后,思来想去越想越亏,翻岭草与修炼中诸多草药相比不算名贵,却几乎是修炼的必须之物,就这么放弃所有权显然有些吃亏,于是各大门派便纷纷决定驻派门派新一代佼佼者到余城镇守,每过几年更换一个门派,确保翻岭草始终控制在人修手里。Ъiqikunět
余城除守城宗门修士以外的修士不得入内,如今驻守城中的是上三宗中的伏魔宗,伏魔宗财大气粗,正值掌门换届,为彰显门派内都是可造之材,伏魔宗一下派了三十名筑基弟子、五名金丹期弟子镇守,本以为这一手阔的能够震慑八方宵小,只是如今看来效果怕是不太好。
纪茗昭侧过头去,不去看周围前仆后继的百姓,趁哨卡内兵士出来增援时一举通过,没过多长时间便来到最后一个哨卡。
“增援到了吗?”守哨卡的校尉双手颤抖着再次点燃狼烟,期待守城的修士能有些回音。
“大人,要不咱们逃跑罢!”校尉身旁的兵士面上看着不过十二三岁,拿着右手紧握长枪,用力之大,指节都在发白。
“周围都是绝壁,朝哪跑?”校尉神情中透着绝望,“跑不掉的。”
“为什么偏偏赶上我值守的时候!”小兵士将手里的长枪狠狠朝地上一扔,双手掩面痛哭了起来。
这句话说出了说有兵士的心声,是啊,为何偏偏赶上是我值守的时候。
若是别人死了,便还能替他哭一哭,他人丧礼上敬上一杯酒,说上两句年纪轻轻可惜可惜,但如今却是轮到了自己,为何偏偏是自己!
远处传来冲天喊杀声,就是夹杂着血腥气的送别哀乐,整个哨卡内都弥漫着绝望的气息,校尉看着远处的人群离最后的哨卡越来越近,心一横,举起手中长枪:“弟兄们!杀出一条血路!”
“杀!”
门打开的瞬间,纪茗昭强迫自己不去看身后的惨状,瞅准时机从门里钻了进去。
就在门合上的瞬间,纪茗昭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激动得有些破音的大喊:“援军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