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东突围,不断有士兵掉队,死去,逃到这里的时候,只剩下不到300多人,还一个个带伤。
马谡心情沉重。
赵云这支军队如此惨重受挫,是他所料未及。
当走进山坳之中,眼前是一处山窝小盆地。
草丛之中,横七竖八躺着好些个士兵。
有的呼呼大睡,有的低声哀嚎。
听到有动静,他们纷纷看了过来。
马谡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
朦胧的月色下,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不过,可以想象,他们这一部一定经历了魏军的围追堵截,山穷水尽,缺食少粮。
而且一个个还不同程度的负伤,没有得到救治。
最里面一处敞开的帐篷,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将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旁边,插着一杆亮银枪,在月下散发着凄然的光。
如老将迟暮,如英雄末路!
“子龙将军!”
马谡悲从中来,急步上前,伏在老将军身边,抓起了他干枯的手。
一摸额头,在发高烧。
“父亲,你看,谁来了!”赵广泣不成声。
赵云睁开了眼睛。
“马马幼常,怎么是你!广儿,扶我起来!”
他的声音,变得无比威严沉重。
“子龙将军,你躺着就好!”马谡急忙按住他。
“统儿呢?”
“他此刻应该在长安城中了。”
马谡说道,“子龙将军,潼关,我守住了!”
“太好了,你现在是去找丞相吧?”
“对,想必现在魏延将军在长安坚守鏖战,丞相也该到了长安。子龙将军,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马上就要胜利了!”
“可惜,我不能看到咱们拿下关中全境的那一天了!”赵云无不遗憾的说。
“你行的!相信我,子龙将军!”马谡虎目含泪,他检查了一下赵云的伤势。
肩胛中箭,箭已经拔出来了。
虽然伤不及要害,但是连日来没有伤口处理好,已经化脓感染,恶臭连天。
其实只要放出毒脓,消毒,敷上金疮药,并无生命威胁。
但是,不及时处理,一旦继续恶化,真的会一命呜呼了。
可现在哪里去找消毒的?更别提金疮药!
马谡眉头一皱,问赵广:“可有烈酒?”
军中不让饮酒,问也白问。
不料赵广却说:“这两日伏在边,劫杀了几名魏军斥候,却得一壶高粱酒!”
“这是子龙将军的福气啊!”马谡感叹道,“速速拿来!”
“这这,我父亲不喝酒!”赵广急忙说道。
“谁让他喝了?这是拿来清洗伤口的!”
马谡随后对着一头雾水的赵云说道,“子龙将军,忍着点!”
说完,取过一柄匕首,找来火折子烧了一会,然后对着赵云的伤口下刀。
噗呲!
一股脓血激射而出,比挤青春痘还要刺激。
赵云咬牙忍着痛,浑身汗水湿透。
马谡挤了半天,里面的脓始终没出完。
不管了。
马谡眼睛一闭,用嘴吸了上去。
赵云顿时大惊,老泪纵横。
“幼常,不可啊,这如何使得?”
拿着酒回来的赵广看到这一幕,惊呆了。
没想到马谡竟然给他老父亲吸伤口脓血。
就算他这个当儿子的,不一定用勇气做啊!
赵云那些士兵也纷纷惊醒,当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也目瞪口呆。bigétν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位将军,竟然能为他们敬爱的赵云将军吸脓。
一个个感动的泪眼朦胧。
“噗”
马谡接过赵广递来的酒,喝了一口,酒精度还算可以。
于是他漱了下口,然后再猛地一口喷在赵云伤口上。
“子龙将军,熬过今晚退烧,你死不了!”
然后把酒还给赵广:“士兵如果有伤口,依法炮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