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舒咬紧下唇,没说话,轻垂眼帘,正好看到一滴血从战司濯另一只手的指尖滴落,砸在地上。
“战——”
她动了动唇,字音还没落下,原本覆在眼皮上的压力忽然消失,随即一片阴影盖了下来,男人直直地扑在了她的身上。
刺鼻的血腥味直冲鼻腔。
男人苍白的脸色狠狠地撞进视线之中,但还没来及看清,身上重量紧跟着一沉。
“战司濯,你……”她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扶住他,却不想摸了一手的濡湿,是血。
战司濯右肩胛骨的绷带早就被血染得看不出原先的颜色,而那人朝战司濯后背捅得那一刀,虽然偏了位置,但刀口只是偏了心脏五厘米,而且刀口深,血不断的流下来。
“嗯。”男人已经站不稳了,几乎全身重心都压在了她的身上,耳边听见她的声音,下意识应了一声,“让我靠一会,就一会,余清舒,别推开我。”
说到最后几个字,战司濯的声音越发的虚弱。
余清舒摸着那一手的血,指尖都在轻轻发颤,“战司濯,你流了好多血……”
如果就这么让他闭上眼睛,那他就真的死了。
他不能死。
她脑海蹦出这个想法,脱口而出,“战司濯,你不能睡!”
“战总!”风蕲疾步走过来,见状感觉不妙,也急急地唤了一声。
“……”然而,这次战司濯却没再回答。
风蕲的脸色变了变,“战总,您醒一醒!”
余清舒这下真的慌了,眼角泛着红,“战司濯,你醒一醒,不要睡!快点醒一醒啊!”
可不管她怎么叫,低头靠在她肩上的男人始终无动于衷,她看不到战司濯现在的情况,指尖残留的血,还隐隐有他的体温。
脑海中,战司濯站在她面前,抬手捂住她眼睛,一动不动挡下那一刀的画面不断的刺激着神经。
忽然舌尖尝到咸苦的味道,等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居然掉了眼泪,泪水顺着嘴角洇了进来。
她突然意识到,她不想让战司濯死。
明明过去的四年时间里,她无数次计划过要如何报复他,要让他为阿俏的死、为他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可此刻她突然意识到,她的计划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要让战司濯死。bigétν
“战司濯,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你要是就这么死了,那你就再也不知道我是谁了。”余清舒抿紧唇,哑着声音,说。
“……”依旧是沉默。
“战司濯,你听见没有!”余清舒声音拔高几分,“睁开眼睛!不能睡!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不是余清舒吗?!睁开眼睛,只要你睁开眼睛,我就把口罩取下来告诉你,听见了吗?”
还是沉默,余清舒视线被眼泪模糊,重重的无力感又一次升起来。
她咬着后槽牙,眼眶却是红的,明明是发狠的语气,却带着哭音:“战司濯,我还没亲手杀了你,还没有替阿俏从你这里讨回公道,你不能就这么死了……醒一醒,听见没有!睁开眼睛啊!”
“……好。”
忽然,一道弱如蚊蝇的声音响起。bigétν
紧接着,原本无力垂着的手动了一下,余清舒身板狠狠一僵,有些不敢相信的唤了一声:“战司濯?”
“嗯。”他又应了一声,说,“你不是说……还没亲手杀了我吗?我命留着,给你。”
命留着给她。
余清舒心口狠狠一怔,但还没来及反应,唐医生便匆匆赶了回来。
很快,战司濯被扶着进了卧室,他身后的刀伤要立刻处理,止血。
……
看着卧室的门关上,余清舒脱了力,顺着墙滑坐下来。
可刚坐了一会儿,卧室的门再度被人从里面推开,风蕲走过来,眸光复杂的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