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曲文看着这一幕,浑浊的眼神中,第一次不加掩饰的,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他声音苍老道:
“本以为,我已经提点到这,你们多少会明白一些。
可现在看,你们是真的愚钝啊!
你说苏幕见识浅薄。
但你又可知,有人居于市井,但可眼观天下。
有人居于庙堂,却不见脚下!
我和你们说这么多,你们,却依旧只看到一个水门港口,看到一支禁军。
归根结底,你们依旧觉得我在危言耸听。
对于苏幕此人,你们依旧在小觑,缺少足够的看重!
以至于,不愿意对他发散任何思绪,去大胆揣度他的用意。
你们,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严曲文的话语中,多出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气恼。
袁啸天跪在地上,心中是百味杂陈。
他抬起头,道:
“老师,学生就是愚钝,就是想不通!
学生承认,我是略不如他!
但是,大家都是长一个脑子,他苏幕就真那么厉害?
以至于,能算计到我们所有人的前面去?
即使他真有这样的心计,能算到下一步棋子的位置,但他也缺少落子的实力!”
袁啸天的话,引起百官的惊骇。
这个严阁老的得意门生,今日好似吃了熊心豹子胆,屡屡不肯服软。
归根结底,他对六年前科举输于苏幕一事,还耿耿于怀。
本以为,自己努力了六年,官至吏部侍郎,加正三品。
而,苏幕荒废了四年,应该大不如他。
但这人,六年后一起复,就是正三品大员。
而且,一直提携自己的老师,对他的欣赏,远胜于自己!
这事放到谁身上,估计都得有点崩溃。
百官心中,也对袁啸天有些怜悯。
而严曲文听完他的话,只是悠悠叹道:
“你比起苏幕,差太远了。”
“……”袁啸天死咬牙关,强忍着没有说话。
手指关节,已经攥的发白。
心中对苏幕的恨意,简直达到顶峰。
但严曲文的下一句话,让袁啸天的这一切情绪,都转为了惊诧——
“海寇的事情,是真的。”
轰!
阁内百官,瞬间沸腾!
他们之前所做的所有猜想,都是建立在海寇是曹元明虚构的基础上。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
百官之间,开始交头接耳——
“阉狗没有骗人,是真的海寇!”
“那么,那几百颗人头,真的是海寇的人头?”
“你确定,禁军真的能全歼数百海寇?而不是被全歼?”
“所以还是杀良冒功咯?”
“这我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