淙淙四岁那年生了一场重病。
他高热不退,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
当该请的大夫都已经请了个遍以后,乔岁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准备后事吧。
不过几天的时间,乔岁几乎要崩溃。
一双眼睛里全都是红血丝,潺潺也发觉哥哥不对劲,总是在哥哥身边小声地哭,嘴里叫着哥哥,哥哥。
而暮寒,更是淙淙病了多久,就有多久没有合眼。
他不似乔岁和潺潺,崩溃到极点了,便会哭泣,他没有掉过一滴的泪,没有崩溃,没有失控,而是在照顾淙淙之余,陪伴妻女。
他是家中的主心骨,不管是谁倒了,他都必须要笔直地立着。
如果他这里崩溃了,他的岁岁也一定再撑不了多久。
淙淙一直都和乔岁更亲近一点,病了的这段时间也是如此,甚至更粘人了几分。
天天都要她抱着。
乔岁在他发着高热睡下以后,眼泪一滴又一滴地掉在他的脸上。
原本白白胖胖的小子,如今小脸都已经蜡黄,还因为吃不下饭,比从前瘦了整整两圈。
乔岁每时每刻都要确定着他的呼吸。
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她的宝贝就会彻底离开她。
其实瘦了的人何止是淙淙,就连她一贯很好的身子也日渐憔悴。
若是淙淙真的走了,只怕她也撑不了多久。
“麻麻,淙淙没关系的,别哭。”
乔岁听见迷迷糊糊的淙淙这么说,乔岁的心就想要被撕裂一样。
晏暮寒坐在他们的身边,手里抱着睡着的潺潺。
乔岁倚在暮寒的身侧。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暮寒……”biqikμnět
她不知道自己无声地哭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久违地梦见了哥哥。
她哭着问乔斯年自己该怎么办,乔斯年他迟疑了很久。
乔岁听见他说,“如果那个时代的医疗没有办法救他,或许这个时代可以。”
乔岁当然知道。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她也知道,是自己太想要救淙淙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四处云游的席卿得知淙淙生病的事情回来了。
那时的淙淙,病得太厉害了,甚至出气多进气少,而乔岁的心里,也是一片苍凉。
席卿想方设法地,将淙淙多留了几日。
直到有一天,淙淙闹着说想要爹爹给他做一个小木马。
想要吃阿娘亲手做的桂花糕。
所以月牙一直照顾着她。
可在小木马雕好,桂花糕做好以后。
月牙慌张地跑出来,告诉乔岁淙淙不见了。
淙淙虽然才四岁,却已经会说很多话了。
月牙告诉乔岁,淙淙告诉她自己可能要死掉了,但是不想爹爹和娘亲眼看着他走,所以才和他们耍赖的。
这是多么乖巧的孩子啊。
可是她不过转眼的功夫,淙淙却不见了。
甚至她自己也觉得很蹊跷,虽说她一下是没看紧淙淙,可也不过是他倒杯水的功夫,那么小的孩子,还生着病,哪里可能从屋里跑开。
席卿道,“不可能,我一直在门口,淙淙就没有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