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再次醒来，又迷茫又惊惶的时候，遇到熟悉的人，真的觉得很酸楚。

尤其还是他。

韩子透没有怎么和姑娘相处过，见她如此有些手忙脚乱，“姑娘这是怎么了？”

乔岁只是看着他，扯出了一个笑来，“我原来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她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了几分颤抖，“尤其是你，真的……感觉好久不见了。”

韩子透看着她，十分的疑惑。

这姑娘，怎么回事？

见到他就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好像被欺负了似的。

甚至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什么时候始乱终弃，欺负了哪家小女郎，可是他没做过这样的事。

看着她的眼睛，韩子透正想着该怎么安慰她并解释的时候，就听见她笑着问。

“韩恩公这些日子来过得好吗？名扬天下的理想实现了吗？”

韩子透一僵，脸色一变。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人叫过他这个了。

树大招风，他近年树敌也不少，韩子透充满了警惕，难道是有人刻意安排。

“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乔岁不知道她忽然与他说这些话究竟是对是错。

对于他来说，十年的时间都过去了，或许那些往事早就不重要了。

或许只是她心里的一个执念，真的很放不下。

她甚至也清楚他是否知道她死去的事情。

她看着韩子透，就像是看着十年前刚失去母亲、险些一蹶不振、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的韩恩公，也是在对那个少年说。

“刚才那种情况，如果是以前，你肯定又要让我用上我的七日断魂散了，对不对。”

韩子透更僵硬了，一时竟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乔岁道，“可是我手里根本没有那种东西，这一次连自己调的麻辣五香粉都没有了。”

“你说，你娘身子不好，自你记事以来就没有背过你，我还说只要你不睡过去，以后没事就背着你走几圈，可是也食言了。”

她的脸上虽然还是在笑，但是却带了几分苦涩。

“就连你送给我和暮寒的两张虎皮，那是你爹留下的东西，我都不知道暮寒有没有收好，还在不在、有没有弄丢。”

韩子透看着她眼眶通红的样子，一时竟然失语了。

怎么可能……

可是，七日断魂散这事，除了当年那些追杀他们的人以外，就只有陆诗然知道。

他后来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起他们一起说过的话，她一脸骄傲地与他介绍自己的麻辣五香粉……

还有他说她娘身子不好的事，所以记事后没人背过他的事，除了陆诗然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以及那张虎皮，想来知道的，也就只有她和那个男人。

晏暮寒，如今那个首辅，他们相看两生厌，恨不能置对方于死地，他根本不可能与别人说起这件事。

乔岁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一颗巨大的石头骤然落地。

乔岁看着他，偏偏头，“你不用在意我说的这些话，我只是憋着难受，说完就没事了，韩恩公，我想，你的父亲和母亲见到现在的你，一定会很欣慰的，我……”

她话刚说到一半，看着眼前的人走上前，不顾礼数地，忽然抱住了她。

十分的紧，那一瞬间，乔岁感觉自己是不是要被勒死了。

他大概也是觉得冒犯，很快松了手。

乔岁听见了他闷闷的声音，“那畜生知道吗？”

乔岁一时懵了，“谁？”

韩子透咬牙切齿，“晏——暮——寒。”

“他不知道，我敢和你说，却不敢与他说，我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但是，韩恩公叫暮寒什么？

乔岁有些疑惑，“你们怎么……”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看见了一旁走来的一行人。

在看到最前方那人的时候，乔岁那一刹那，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逆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