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苦得就差没有再晕过去了。
姨娘杜氏怪着钱芸月说话太狠,“姐姐总说孩子做什么,清泽还小,还不懂事呢,姐姐这些话说得未免有些太难听了。”
妾室的地位本是很低的,然而这杜氏受宠,也就只有她敢在正室的钱芸月面前说这些话。
钱芸月倒是不显得恼怒,只是叹息,“我这也是恨铁不成钢啊,就怕这孩子,败坏了我们晏府风气。”
杜氏和钱芸月关系不好,当即便怪声怪气道,“是吗,可姐姐这般行事,知道的当是姐姐教子有方,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姐姐有意打压府上的庶子呢。”
“所以你在质疑我么,杜氏?”
看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模样,姨娘夏氏道,“两位姐姐可都别再争了,魏妹妹看起来很不舒服,我看我们几个还是先走吧,就别打搅她了,改日再来看她。”
杜氏和钱氏互看不太顺眼,又不能明晃晃打一架,有了台阶了,杜氏就赶紧下了。
“哎呀,妹妹哪敢有那个意思呀,妹妹也是担心姐姐被人误会去呢,不曾想倒是让姐姐生气了,姐姐千万莫要见怪呀,夏姐姐说得对,我们就别打扰魏妹妹了,改日再来看她吧。”
钱氏知道现在不是动她的好时机,便也顺着她的意思作罢了。
她们也是来看热闹居多,看魏如雪没死成便兴致缺缺与乔岁问候几句便走了。
乔岁看着一下子寂静下来的屋子,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旁,魏如雪的陪嫁月牙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姑娘看看她们,这些人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热闹看完了走得比谁都快。”
月牙坐在一旁抹眼泪,“姑娘您就不该把主意打在首辅大人身上的,谁也想不到这首辅大人如此不懂怜香惜玉并且心狠手辣,方才瞧见您的时候,月牙以为姑娘要死了!”
乔岁捕捉到了月牙这段话里的重要信息。
其实她现在已经猜到现在的大概情况了。
这情况……她多半是重生了,而这个人的身份大概是晏暮寒他父亲的小妾,刚入府的那种……而且晏暮寒的父亲大抵是病了还没醒,这姑娘看不上老男人,所以去勾搭了暮寒,然后直接被他弄死了。
哈……
乔岁欲哭无泪,这是什么狗血的人生。
她只不过是想回家而已,没想到还是没回成……绕来绕去,就绕在晏暮寒的身边。
说白了,大抵是还有她该做的事情?
只是乔岁很清楚,就算自己不愿意也没用,还不如弄清楚情况,然后走一步看一步。
她还不忘旁敲侧击的问月牙,“这首辅大人下手是狠,只是他毕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如此年少有为……说来,他如今年岁几何来着?”
月牙道,“听闻只有二十有六,这便位居一品了,实属难得。”
乔岁听言晕了一晕。
东澧镇的时候,也就是她闭眼之前,晏暮寒都只有十五六岁,如今二十六了,也就是说她眼睛一闭一睁,至少十年过去了?
十年,就算他们原先非常亲近,可这么多年没有半分联系,期间还有自己的生活,哪怕是和亲爹的感情都要淡了。
更何况她死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话都说得那么绝了,说他如何讨厌她。
再加上如今她还重生成了勾搭他不成被他取了性命的小娘……
以这个时期反派的脾气,只怕万一再有下次见,就是她的死期了。
嗯,她怕是连留个遗言的机会都不会有。
乔岁头疼,有件事她想不明白。
按理说她当时给他挡了一箭,免去了他受后遗症疼痛的折磨,他这个时期的脾气该要比书里好一点吧,可看魏如雪的情况,并没有,是又发生了什么吗?
乔岁已经佛了。
得,有些问题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有结果的。
该来的总会来,万一下次见面他把她掐死一次,说不准她就回家了呢。
但,乔岁还是不由想——
也不知道这十年,他过得好不好。
都当上首辅了,应该很滋润吧。
她心情复杂之余,还有淡淡欣慰。
乔岁看了一眼自己素白的手,比陆诗然还有白皙纤细,甚至白得能看见毛细血管……
或许没能回去是因为她还没到可以回家的时机……
事已至此,再怎么自怨自艾也没用,只能见机行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但是乔岁突然,不是很想看见现在的晏暮寒。
她有点害怕,这个时候的他,会不会已经和过去完全不同了,她又能怎么面对这样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