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岁缓缓地走近了她,林秋雨忙害怕地往陆宗远的怀里钻了钻。
“奴不知为何会在此地醒来,奴一醒来便被大小姐拖拽着头发打了一顿,奴……奴实在是没有脸面再留在大郎的身边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哽咽着哭泣了起来。
陆宗远微微皱眉,一双眼睛看向乔岁,即可便略带责怪。
“诗然,你怎可不分青红皂白便对你的长辈动手?若此事传了出去,你可有想过自己的名声会变成什么样子?”
乔岁想,陆宗远可真是一个好父亲。
“夜黑风高,林氏一女子,无端出现在暮寒的屋中,穿着如青楼迎客的妓子,事实就摆在眼前,怎么也不算冤了她,这个长辈,诗然实在是不敢认,最重要的是,我既无错又为何要担忧名声受损?”
“倒是家主这般处事,才真让人大开眼界,若今日我不曾听到异动赶来发现此事,林氏便可做好了一切,再要挟暮寒替她遮掩,到时她定是安安静静,只是如今事情败露,全天下倒只有她最无辜了。”
乔岁都不想吐槽。林秋雨没比她年长几岁,之所以还成了她长辈,不就是因为这色胚老男人没皮没脸吗?
陆宗远愣神,一下没能反应过来,“你叫我什么?”
乔岁对他已经够客气了。
“家主如此偏听偏信,实在让人心寒,为了维护这刚进门不过几日的女子,便对我横加指责,一句不分青红皂白、不顾名声,便先将我置于了不义,父亲二字,我不知该如何喊出口。”
她没有表现得那么愤怒,只是平静温和地说了这段话,语气仿佛有些失望地低落,倒让陆宗远一时不知该如何发火了。
他才发现,若再这样下去,这个一向与自己亲近的女儿,可能要和自己越来越远了。
陆宗远放软了语气,“诗然,爹不是信她,只是此事确实是有疑点。”
陆宗远的目光落在了晏暮寒身上,“你身边这人……先前爹便注意过他,许多事都与他有关,这样的人留在你身边爹不放心,不如——”
见他这样,是想要赶人了?
乔岁偏了偏头状似不解,“父亲这是不查真相,不论事实,便要赶我的人了?”她不会真的和陆爹翻脸,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和人相处,讲究进退有度。
但这不代表她会一味顺从。
“您若执意如此,那我只有报官了,把东西和人都交给衙门,让衙门来了断此事吧,若官府断了案,暮寒真的有问题,我自不会袒护,但若暮寒没错,我也不能让我的自己人受这委屈,否则我日后如何服众?”
林秋雨一听要报官,钻着陆宗远的怀里,嘤嘤哭道,“不要,不要!大郎,那些官爷一贯瞧不起我们这些人,他们不会替我说话的,大郎,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会背叛你,有你在,我如何会因了一个贱仆做出这种事?”
陆宗远只能是心疼,“林娘,我自是信你,诗然,既然事情还未查清,就莫要闹大了,后宅之事,如何好放在明面上?”
证据就差摆在他脸上了他都不信,我们永远叫不起一个装睡的人,乔岁还能怎么办。
看着这一对你侬我侬的鸳鸯,乔岁眸光森冷,但是唇边还挂着笑意。
“父亲的话,诗然自是听的。”她当然不会真的报官,林秋雨不要脸,她们家反派还是要的。
她转头向林秋雨。
林秋雨被她看得浑身发毛。
乔岁许久后才开口,“不过,你方才口中的贱仆是何意?”
“凭自己努力吃饭、既不谄媚他人,也不出卖身体之人,怎么就贱了?”
乔岁嘲讽地笑了一声,“总不似有些人,一条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偏生下贱而不自知,还爱说旁人贱,殊不知熟贵熟贱自在人心。”
这一番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林秋雨浑身都抖了起来。
乔岁掩唇,“哦,林大姐,您的反应不必如此大,我不是说您,父亲既然看上您,必然是您有些过人之处的,总不至于就因为你受恩客雨露万千,床上功夫了得便让人对你青眼有加吧、”
一番话说得不疾不徐,却能让人七窍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