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是为了让吕氏和旁人觉得她独留晏暮寒在屋里就是为了私下敲打他,没有旁的原因。
二来,她这些话每一句都像是在维护吕氏,这样便表了作为女儿的孝心,让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在意她的事情,这样吕氏才更不会怀疑她的身份。
三来又借了他人之口告诉吕氏,今日的事她做得不妥,若是传出去,旁人会觉得她为人刻薄,虐待下人,让她下回不要再不分青红皂白做出这种殴打下人的事。
他懂当然最好。
“好了。”
乔岁将他的衣裳一点一点地放下来,尽量不碰到他的伤口。
然后就着一旁的水盆洗了个手。
“要注意,别再磕着碰着了,平日里,也尽量吃些清淡的。”
虽然替他包扎的事情不妥,但只要他不傻就不会去外头宣传,没人知道就好了。
以后有她在,不会再让他受这样的伤了。
乔岁道,“没什么事就回去歇息吧,我刚才有一句话不假,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记得要听我的话哦,不过,听我的就好了,别人说什么都不用在意,起来吧。”
晏暮寒听言,眼中闪过戒备。
听她的?
她想要他做什么?
即便内心多有疑虑,但他还是恭敬地应下了。
晏暮寒起身,看着乔岁,“这床单,小的替您换洗了吧。”
“不用吧,也没脏……”她的神情有些疑惑,“你介意?”
晏暮寒缓缓摇头。
“那就不用麻烦了。”
晏暮寒没有想到乔岁会这么说,他以为她会嫌弃。
男女授受不亲,她没有理由无端背着家人做这些可能会损毁自己声誉的事情。
所以,这女人,她莫非是想……借此挑破,私下与他……
如果是这样……
“小姐。”晏暮寒右手食指微微抬起,轻触着她的尾指,他垂下眸的目光幽远。
乔岁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接近,是一种带着盎然春意的勾搭,只当是少年想家了。
她拍拍他的肩。
“别怕。”
晏暮寒,“……”
他怕什么了?
下一刻,他听见她说,“别怕,有我。”
乔岁眉眼弯弯。
她想对眼前这个吃了许多苦的反派少年说。
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一个人啦。
你有我了。
气氛有许久的沉默,晏暮寒眼中的汹涌被他藏在最深的地方,微微弯了弯唇。
“是,小姐。”
……
晏暮寒走出她的屋子,有好几道目光朝他看过来。
他谁也没看。
若有人瞧得够仔细,就回发觉他的神色古怪,肩膀也在发颤,似笑又非笑,有几分瘆人。
回到了只有自己一人的那间小屋子后,沉默片刻,他低低地笑出了声。
仿佛是刚发生了什么极可笑的事。
他第一次听见有人对他说,叫他别怕,说有她的。
因为自幼听到更多的,都是那些人骂他作畜生,毒蛇、小疯子之类的话。
是因为她还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吗?
这女人还真以为他就是个任人践踏的贱民呢,却不知就算是块烂石头,也有涂满剧毒杀人的时候,竟然如此愚蠢地来同情他。
不过,他一双眸中若有所思,唇边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这样好像也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