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元煌背手立在原地,远远看着。
良久,长腿刚一迈。
忽而,此时,一枚白色的点心从指尖掉落,咕噜咕噜,一下子从远处滚了过来,恰好滚到了元煌脚边。
一枚圆形的点心,上面有颗牙印。
元煌垂目看了一眼,眉头微蹙,少顷,忽弯腰俯身将点心捡了起来。
一步一步走到了八仙桌前。
驻足。
面具下的目光稳稳落在了八仙桌上。
只见八仙桌上的人累的酣睡过去了。
褪下了一身繁杂富丽的喜服,内着一身大红色的内衬里衣,薄薄的裙衫丝滑荡漾,一路垂落到了脚踝处,上头无任何装饰纹路,仅仅只在腰间系了红绸一根,红绸裹着细腰,衬托得整个腰肢盈盈一握。
头上的凤冠全都摘下了,三千青丝在头顶别了一个简单的鬓,全部铺在了身后,像是瀑布似的披散开来,遮住了婀娜迤逦的身段,只剩几缕长发微微垂落在胸前,随风轻轻缓动着。
元煌的目光,顺着青丝,顺着红绸面料的绸面,从她的头脸,到她的脖颈,路经胸腹,腰间,大腿,一直到脚踝,一寸一寸,明目张胆的打量着。
随即,目光微微一移,落到了身下的八仙桌上。
八仙桌上的盘碟,隐隐有动过的痕迹。
脸颊旁的小碟子里,还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两枚小排骨头。
元煌将手中带着咬痕的点心搁到了骨头旁边,随即,目光一垂,再次落到了一旁的小脸上。
此时此刻,眼前的这张脸早已经成了花猫脸。
脸还未来得及清洗,脂粉混合着点心渣,一脸狼狈邋遢。
许是实在太困了,直接啪地一下,脸枕着弯曲的臂膀就直接睡着了,煞白的脸枕在臂弯上,直接将脸挤压得鼓胀变了形,像是胖乎的松鼠脸似的,成了一个鼓胀的半球。
殷红的烈焰红唇上沾染了少许油腻之物,看上去越发娇艳欲滴。
元煌盯着片刻,忽而往前走了半步。
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微微抬起,用手背的指间缓缓移到了那殷红小嘴前,仿佛要替她擦拭,却在将要触碰上去的那一刻,又嗖地一下将手收了回来。
不知是嫌弃,还是如何。
下一瞬,只见他缓缓伏身。
趴在八仙桌上的身影瞬间跟块棉花似的,被他轻飘飘的打横抱了起来。
卫臻睡得有些熟,只嘴里嘤咛了一声,又拧眉沉沉睡了去。
元煌将她放到了喜床上,脱了她的鞋袜,末了,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举起一盏蜡烛,坐在床尾,将缩在大红色裙衫里的一只小脚丫子握着捏了出去。
小脚白皙秀美,匀称软糯,五个胖嘟嘟的脚趾丫娇憨可爱,原本粉嘟嘟的指甲壳上,这会儿上头齐刷刷的染了一排排大红豆蔻,耀眼的白,与嗜血的红缠绕交织在一起,只觉得美得惊心。
连脚,也如此好看。
不过,此时,面具下的脸并无心欣赏,他只举着蜡烛朝着脚心缓缓一照。
瞬间,脚心中央的一道钱币大小的伤疤引入眼帘。
伤疤已经渐渐结痂了,可许是动过刀的缘故,又长在脚心处,猛地看上去,依然还有些触目惊心,尤其,是在白皙的皮肤的映衬下,只觉得泛着一丝青黑之色。
元煌观察了片刻,还得月余方能好透。
这道伤便是当初在寺庙落下的。
他用刀给她挖出了余毒。
检查一番后,手心里的脚丫子许是被他反手握着,略有些不大舒服,只微微一挣,从他的手中挣脱走了。
床榻上的人微微翻了个身,调整了下姿势,只挨着床沿趴着睡着。
元煌淡淡扫了一眼,鼓胀的脸依然鼓着。
小嘴也跟着蠕动吧唧了几下。
这才发现,脸不是被挤压成这样的,而是,嘴里还含着食物,一边睡着,一边无意识的蠕动咀嚼着。
元煌面具下的脸瞬间微微一板。
下一瞬,他只毫不犹豫地抬手掐住了她鼓鼓囊囊的脸,将她的嘴撬开,将指尖伸了进去,欲将嘴里的食物抠挖出来。
结果,睡梦中的人好似在胡乱做梦,又好似拧眉头对他的举动有些抗拒,在他指尖探进去的那一刻,只吧唧一声,张嘴一把含住了他的手指。
湿润滑腻的触感瞬间通过指尖传递全身。
指尖微微一僵。
而后,嗖地一下,飞快抽离。
是夜。
却说双灵和冬儿在隔壁次间守夜,两人都趴在桌上打盹儿,不敢上榻入睡,生怕隔壁有什么动静,既怕主子遭了什么罪,又担心隔壁半夜叫起。
不想,竟一夜安生。
一阵夜风吹来,刮得窗户微微作响。
“孩子们,醒醒,醒醒,快回榻上睡会儿罢,明儿个主子一早还得进宫请安了,你们俩可别累坏了,放心,今夜这里,妈妈守着!”
两人睡眼惺忪的被秦妈妈唤醒。
“是里头叫水么?”
冬儿迷迷糊糊询问着。
这些,早在大喜之前,她们就被牢牢培训过了。
夜里得守夜,得叫起,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