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刑面泛苦涩,摇头感叹,“哎,现下里对于我和你外公而言,家人团聚,共享天伦,那又是何等的荒诞与奢侈。当年,要不是我们这两个老东西异想天开,妄图整合两族之力,开辟出一方修真宗门,杨、古两家又岂会沦落得如今这般田地。事已至此,引咎自责已然是为时晚矣,往后行将就木之年,莫不如还是留在这座院子里闭门思过的好啊。”
跟着,古道常也怅然若失的随声附和,“是啊,当年若非国师皇驾亲临,我等早已咎由自取、饮恨而亡,如今尚能苟延残喘的活着,已属避祸就福,又岂敢别有他求。”
“可是,若连您二老都如此自暴自弃、自轻自贱,岂不让亲者痛仇者快么?当年,那些个利欲熏心的宵小之辈狼狈为奸、同恶相济,生生逼得你们这两位当家的族长遣散族人,引颈受戮,后又在暗地里对外逃的族人们围追堵截、赶尽杀绝,这一笔笔冤仇与血债若不能得以昭雪,难道您二老就真的甘心么!”
杨洛言之凿凿的讲出心里话,不由令得杨天刑和古道常本都已平静好多年的心绪再度紊乱起来。
是啊,昔日欣欣向荣的两大修真家族因遭人合谋暗算,致使家道中落,一夜沦为山穷水尽的境地,如果连他这二位一家之主都从此故步自封、一蹶不振,又何以指望族中后辈走出谷底、光耀门楣呢。
况且,真要是精打细算的追究起仇家势力来,放眼当今犹如林立般的修真宗门和修真家族又何止一家两家,仅凭后浪拍岸应有时,也不足以直挂云帆济沧海吧。
“老赵,当年躲在幕后搅风搅雨的始作俑者现可已有眉目了么?”
杨天刑凝神思考了片刻,突然当先打破沉默。
而被此一问,赵天一似是一时略显诧异,稍作犹豫,方才不疾不徐的给出答复,“通过近年来的暗中调查,出自于南宫斋或昆仑仙宗的嫁祸都有可能,不过迄今为止,尚还无从判定那幕后之人究竟是何身份。”
“也就是说,当年确有人针对杨、古两家在布局,而且那布局之人的根脚也已基本水落石出,不是出自于南宫斋,便是出自于昆仑仙宗喽?”随即,古道常也沉声开口,眼中闪烁着极重的幽怨之色。
赵天一微微颔首,轻叹道:“哎,其实这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之所以一直都没跟你俩提起过,还不是怕你二位意气用事,重蹈当年的覆辙么。”
“那你现下又为何肯告诉我俩了呢?”古道常心平气和的问着。
却见赵天一手扶额头,略显苦恼的作答,“此一时彼一时呀。现下就算我不说,你们也会通过自家晚辈将此中来龙去脉查得一清二楚,我又何必去枉做那知情不告的有愧之人呢。”
闻言,古道常和杨天刑无不隐隐面露笑意,似对这位当朝国师的坦诚深表敬佩与折服。
但也就在这时,立于不远处的白衣少年却很不应景的冒出一番话来,不禁令得场间气氛一变再变,“多谢国师如实相告,但为了以防出现差池与纰漏,晚辈还是会将此中来龙去脉亲自查个清楚明白,以免来日里殃及池鱼、伤及无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