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争权夺利,为了爬上家主的位置,连人性都可以泯灭,连手足同胞都可以逼死,如此狼子野心之人,就是曾在她小时候给她留下过再多美好回忆,那也一定都是虚情假意的伪装吧?
许是觉出了她的心神已然凌乱,意志也已不够坚定,白守山缓缓睁开闭合的眼睑,冲着白玲儿冷漠地笑道:“丫头,该动手啦!二叔错则错矣,从前实在是种下了太多恶因,今日终得果报,也没什么可值得同情的。”
说完,便又重新合上眼睑,仿佛他这一生也再无任何亏欠。
闻听此言,白玲儿也好似是终于做出决断,那一口钢刀被其高高举起,旋即又狠狠劈落。
刷的一声,锋锐的刀芒紧贴着白守山一侧脸颊划过,但却并没有要了他的命,而是割下了一撮头发。
是的,这就是白玲儿在经过反复思量后,最终做出的决断。
他人以恶待我,我却不能以恶还之。
也许,这样的逻辑让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但这恰恰就是她白玲儿多年在外行医得出的人生感悟。
身为医者,悬壶济世,方为初心。
当年,的确是白守山逼死了她的父母,但终究不是亲手所为,如今她要是真的亲手杀死了自己二叔为父母偿命,这也终究是过于极端。
所以,她没能下得去手。
不过,却同样是推倒了横亘在她心底很多年的那一堵墙。
人活一世,各有各的追求与活法,而她白玲儿所要面对的未来,却不希望整日都活在愧疚的阴影里,了此残生。
还有很多事在等着她去做,还有很多病人在等着她去医,为了一时解恨,而毁了她的后半生,白玲儿认为,这才是真的不值得。
“二叔,当年你逼死我生身父母,今日我斩断你耳鬓发髻,往后你我之间也算是两不相欠,昔日的叔侄情分也自此一刀两断。”
话到此处,白玲儿亲自上前替白守山解开绳结,转而又面向主持大局的白若海说着,“爷爷,玲儿自小苦命,出生在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医药世家,今日这一刀,虽未能给父母报了仇,但却斩去了缭绕在我心间多年的阴霾,也请爷爷给我做个见证,从此我白玲儿和江夏白家也一刀两断,再无任何瓜葛。”
“玲儿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白若海眉头紧锁,泪眼婆娑,语气中透着几许惋惜与愁然。
白玲儿并未接茬,跟着便又迈步来到杨洛与赵山河二人近前,颇为严肃地问道:“今后我白玲儿已无家可归,不知二位的洛河塘可愿收留?”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白姑娘若愿加入,我等自是求之不得。”
杨洛当即毫不犹豫地给出回答。
而边上的赵山河,则也是一个劲儿的不住点头。
他二人不远千里的赶来为爷孙三人排忧解难,其暗藏心机,不就正是为了拉拢对方入伙么?当下竟被白玲儿主动提出,自然是没什么可考虑的,巴不得能将这爷孙三人一并都给收了才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