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王绍全从昏迷中猛然睁开眼,脑海中仍然浮现帝后接受百官朝拜时的庄穆景象,整个人一跃而起,满头大汗开始套靴。
“传我命令,明日回寂遥。”
其余使臣闻言,纷纷目露不解:“国宴刚结束,我们这就要离开,会不会引起中原皇帝的不满。”
想到那对帝后都不是善茬,圆脸使臣来回走动,满脸焦色:“如果他们再借此机会责难寂遥,我们如何向皇上交待?”
“哼,我看你们就是被吓怕了。”
轻嗤一声,王绍全已稳定好心神,双目露出豺狼般幽深的精光。
“钱和人我们都送到了,整个京城犹如铁桶,留在这不过是成为他们监视的对象,想弄出点动静也不能,有何意思。”
“与其在这坐以待毙,还不如尽快回到我们的地盘,来日想办法出了这口恶气。”
众使臣听完,深觉此话有理,当天便偷偷收拾行囊,也不等江妄行回应,一群人满怀怨愤憋屈,灰头土脸连夜赶回幽渠。
翌日,负责传话的小太监躬身呈上信封。
“这是寂遥主使留下的请辞信,说是因为突发旧疾,急需寂遥独有的凝碧草进行医治,昨夜便快马赶回寂遥了。”
说着,他推出瑟缩在身后的慕容瑀:“还有十二皇子,也被他们单独留在了驿馆。”
骨瘦如柴的少年仿佛被人丢弃的小狗,薄薄的肩膀承受不住巨创,蔫蔫垮下。
正在翻阅同一本书籍的帝后相视一眼,暗暗叹声摇头。
白慎晚皱皱眉,心到底有所不忍:“将他安排到闲云阁住着吧。”
寂遥使团那套说辞编的有模有样,大概早早的便打算扔下质子不管不顾,连个照看的婢女也不曾留下。
闲云阁地处东六宫最偏远处,远离皇子公主的住所,正适合慕容瑀居住。
眼看少年惊慌失措被人带下的身影,白慎晚拧起眉吩咐伺候的宫人。
“衣食按照旧例送去,不得有缺,伺候也不可以怠慢。”
皇后凤眸微凝,莹白的脸也隐含一丝威严,宫女太监自然不敢马虎,赶忙垂首应是。
转眼,年关将至。
百姓沉浸在战后大捷的氛围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景象。
朝中无大事,新政也按部就班施行,唯有均田制还不到合适的时机,被江妄行厉言驳斥了众臣的建议。
腊八一过,医仙提出辞行。
“如今你们身体也恢复差不多,朝廷一切顺遂更无需我出力,也是时候离开了。”
清冷的目光落在眼前帝后二人的身上,医仙唇角弯出一丝不明显的弧度。
“只是往后还是要注意休息,下次再病发,为师可不一定能收到信。”
后半句话显然是对徒儿说的。
白慎晚吸吸鼻子,眼眶发红:“其实御医院还留有很多问题,你可以在那里帮忙,再或者真要走,也等过完年也不迟。”
说完,她眼里流转着浓浓不舍,走上前抓紧医仙的手不放,像离不开长辈的小女儿家。
医仙活了一把年纪,还未见过撒娇如此自然的人,在强势挽留之下,反倒有点不自在的偏过头。
“……过完年来不及,深冬雪水覆盖,幽渠那边好几味草药正是适合采摘,我打算明日就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