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杀出的援兵打了江褚一个措手不及,愤怒又疑惑地抬起头,对上岐王的脸时,还怔了一瞬。
这人……
两秒钟后,江褚回过神,面上怒意更甚,磨着牙语气不善。
“皇叔,江妄行是父皇亲自下令抓捕的通缉犯,你公然帮他,是想造反吗?!”
岐王端坐于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表情狰狞的江褚,面无表情。
“殿下慎言。本王此举,乃是为护皇室血脉,谈何造反?”
“殿下说江妄行是朝廷通缉之人,前来抓捕,也算有理。但本王来此地之前问过陛下对他的处置,陛下说的是,抓回京中,再做处置。”
见江褚脸色微变,岐王乘胜反问:“而本王方才所见,倒像是殿下要对他痛下杀手啊,那你此举,是否也算违背帝令呢?”
尊贵的亲王满身肃杀之气,冷声诘问时气场全开,硬生生压了江褚一头。
江褚无言以对。
把将江妄行护在身后,白慎晚跟着冷笑出声。
“如今城中多灾,你身为太子,却为一己私欲纵容亲卫屠戮平民!天底下怎会有你这般冷血疯狂之人!”
清脆如铃的声音铿锵有力,将周围幸存百姓的情绪带动,这厢白慎晚话音刚落,那边百姓们的怒吼和指责便直冲云霄。
眼看江褚面露慌色往亲卫身边躲,江妄行眸光清冷,强撑着吐过血后虚弱的身体站起来,扬着声音开口。
“江褚,你先前害我,我只当你丧母哀痛,不与你计较,就算你枉顾兄弟纲常,我也忍了,不愿与你走到不死不休那一步,但今日——”
指着那些惨死的无辜百姓,江妄行面容苍白,神情却无畏坚定。
“草菅人命,视灾于无物,江褚,你不配入主东宫。”
“你说我们要造反?呵,如果在你眼里,偏安一隅是反,救济灾民是反,那我们便反了!而且——”
他向江褚步步走近,深暗的长眸中终于浮现了熟悉的厉色。
“我本无意再逐鹿,但你步步紧逼,那就别怪我将你从这太子位置拉下来!”
如同负伤却彻底燃起斗志的狮,露出了愈发尖利的獠牙,咆哮着要将尊位夺回。
过于强大的气场让江褚脸上的冷厉再也无法绷住,心中已生退意,却还为了面子强撑。
“江妄行,你已被废了!便是你说上百句狂言你也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废太子!你注定比不过我!”
略微凄厉的吼声听得人心烦。
岐王拧了眉头,以眼神示意江妄行是否要把江褚抓起来。
左右此地离京千里,江褚如今又是困兽。
却不想江妄行摇了摇头,神色颇为漠然。
“放他回去。”
江褚目露震惊地瞪着他。
白慎晚亦细眉深锁,扯了扯他的衣角。
若放走江褚,定有麻烦在后。
江妄行却是铁了心,定定地同岐王对视,眼神坦荡凛然。
叔侄二人默了片刻后,岐王唇边溢出叹息,颇不情愿地让手下退后,给江褚让出一条路。
得见生机,江褚也顾不得什么太子威严,忙撩衣上马,带着为数不多的亲卫向回京方向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