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舟冷冷一笑:“你是觉得我眼瞎了吗,就拿这么点东西糊弄我。”
就那被包裹起来的棉被,只是薄薄的一层,如何能御寒,还有那炭火也少得可怜,连一个箩筐都铺不满,银子更少了,像打发叫花子似的。
宫里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是看殿下失势了,送来的东西也都缺斤少两。
宫人被震慑,抬头露出张苦脸,委屈开口:“奴才也没办法,东西都是上面的分下来的,奴才只负责送东西,至于别的事,奴才人微言轻,是万万不敢插手的。”
“你这是想推卸责任了?”
行舟睁眼怒瞪,打定主意追究到底:“那就叫分东西的那人来见我。”
他倒是要好好看看,谁敢怠慢殿下!
宫人一听,连连抱手求饶:“请您不要再为难小的了,小的哪请得动那些人。”
“我倒是不想为难你,但你们为难到我了。”
行舟严声呵斥:“今天就敢缺这少那的,明日是不是就敢欺负到主子头上?”
宫人连声说不敢,却也没说东西会不会补全,气得行舟恨不得往他们头上猛敲几个窟窿。
“罢了。”
一直沉默的江妄行坐在床上,手捂住伤口,出声阻止。
行舟气不过,嚷了声:“殿下!”
江妄行并未再看他,而是看向那些宫人:“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退出去。”
宫人如临大赦,忙不迭带人离开。
行舟踢踢那半篓都不到的炭,越发气闷:“今年冬天这么冷,殿下身上还病着,怎么熬过去。”
江妄行无声地摇了摇头,蓦地自嘲般一笑。
也是。
他这边境况如此之差,难道让她跟着受苦么,还不如等日后成就大业,再想办法把她风光接回身边。
思定后,他缓缓躺回去。
三日后,正是良辰吉日。
宋楚岚有心洗清白慎晚这段时间受的委屈,认亲礼办得风光,难得没了吊儿郎当的姿态,笔直地坐在马上,亲自来将军府接人。
白慎晚大清早便被叫起梳妆打扮,戴了玉钗穿了翟衣,等宋楚岚一到,她便被几位哥哥送上轿子。
“妹妹以后又多了个几位家人,不过若是宋小侯爷敢欺负你,我们几个绝对揍得他哭爹找娘。”
白榆红着眼低声在她耳边说话。
宋楚岚也过来亲自掩好轿辇的帘子,同时笑着保证:“你们放心,我既然也成了她哥哥,以后只有她欺负我的份。”
几人轻快的谈话声絮絮飘进白慎晚的耳朵,但此刻好像所有的声音都模糊了,她掀开轿帘,往外面的人群看去。
平南侯府认将军府嫡女做小姐,还特地举行了仪式,今日来凑热闹的百姓不少,街道两边甚至是沿路的酒楼上面都挤满了人。
她一一望过去,这么多面孔,就是没有最想见的人。
江妄行难道不在乎她要和宋楚岚的关系更近一层么?
白慎晚捏住帘子的手紧了紧。
春夏见她这举动,着急开口提醒:“小姐,按照规矩,您是不能往外面看的。”
不过不用想也知道,小姐定然在找殿下的身影。
如此一想,春夏急忙走上前,为白慎晚遮挡住旁人窥探的视线。
白慎晚轻叹了声,端坐回去。
“算了,不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