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愤怒的,可看到她肩头的血还未凝固,被医女带去屏风后时那因疼痛而微微踉跄的脚步,心底又难以遏制地生出怜惜与酸涩。
这女人,可真是……
医女从屏风后出来,轻声汇报了情况后转身退出去。
江妄行目光不移那道朦胧的身影,见她不动,眉心微蹙道:“还不出来?”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传进耳中,伴着少女清冷的语调:“殿下若是想看我衣衫不整的模样,倒是可以过来。”
闻言,江妄行眸色一深,眼前似乎浮现出少女白皙胜雪的肌肤,喉头下意识紧了紧。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江妄行懊恼地别开脸,不耐道:“孤还等着你服侍,少磨蹭。”
一声短促的嗤笑声响起后,白慎晚从屏风后走出来,肩头的伤已经被妥善处理,只是脸色还苍白着,却依旧不减神情中的冷淡。
“殿下宅心仁厚,应该不会让伤员强行服侍吧。”
江妄行拧眉,正欲开口,却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遂转身望过
去。
是皇帝身边另一位近侍,卓岸。
扫一眼站在江妄行不远处的白慎晚,卓岸眼神微变,随后看向江妄行:“殿下,陛下有令,秋猎在即,适龄皇子皆要随行,还请您好生准备。”
江妄行怒意稍敛,淡声应下。
卓岸又说了几句后转身退出去。江妄行转眸看向在旁候命的行舟,吩咐道:“你去准备。”
还不等行舟出声,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已经先一步响起,带着令人不适的虚伪:“何必劳烦行舟大人,这点事交给奴才就行。”
话音落下,白慎晚看到原本表情还算平静的江妄行登时阴沉了眉眼,看着走进来的太监厉声道:“孤准你进来了吗?”
“殿下息怒。”
说话的是钟贵妃宫中的掌事太监宁德,面对江妄行不掩怒意的质问,脸上没露出半点恐慌,依旧笑眯眯地说:“奴才这不是听到秋猎在即,特来询问殿下,可要重新准备骑装?”
带着轻蔑的目光又在白慎晚身上转了圈,宁德脸上笑容更甚,说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呦,殿下带了姑娘?那想必秋猎也会带着吧,不过这样的话,骑装和武器的用度怕是要减一些,毕竟这太贵重的,两位也承担不起不是?”
钟贵妃母家得势,人又得宠,宁德作为她的走狗,气势也涨三分,即便面对的人是东宫太子和将军嫡女,语气也没有半分尊敬。
白慎晚听得眼眸微眯,通身的气息逐渐冷冽。
正欲出手将这目中无人的太监教训一番时,江妄行却先她一步,箭步上前对着宁德那张挂着虚伪笑容的脸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响彻寝殿。
脸上火辣辣的疼,宁德从震惊中回过神,看着江妄行的目光骤然阴狠:“殿下,奴才可是奉贵妃娘娘之命前来,你怎敢如此!”
“未经通传擅闯,对尊出言不逊。”
阴着脸吐出两条罪名,江妄行凤目微瞪,杀意不加掩饰。
“孤不光敢打你,还敢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