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婶提到侄女两字，他的眼神便没有斜视过。

他心眼小，只放得下一个人。

张秀珍没找到沈橖，辗转到了门口，与宋氏平肩而站，“大郎媳妇，你可见到慎哥儿了？”

来一次县城不容易，她想问问慎哥儿感觉如何，也好早点把这事定下来。

毕竟再过几个月他是要回军营的，早点过门，说不定还能怀上一儿半女。

宋氏手握砍刀，将一只烤鸭一开二，再把半边鸭分成上桩和下桩，下桩留下，上桩和另外半边又挂了起来。

“斩不斩？”宋氏抬头问站在档口外的食客。

食客立马道：“斩！给我斩小块些。”

“好。”宋氏应声提刀，将半桩鸭肉斩成一块块小的再装到牛皮袋里递给食客。

“谢谢惠顾，八十二文，您给个八十文就行。”

“乖乖！”张秀珍忙捂住嘴，怕自己说出什么没见过世面的话。

我的娘，这一袋子肉就要八十文，这城里人也太敢吃了吧，她平日省吃俭用一个月手里也才省出个百来文。

等食客一走，张秀珍立刻道：“你咋擅自给人家把零头抹去了呢，大手大脚的也不怕小云怪罪。”

二文钱呢，都够她给孙子买个大肉包子了。

“掌柜的，给我来半只鼓油鸡。”

“好，您稍等。”宋氏没来得及答话，第二个食客接踵而来。

她立刻从架子上取了只酱茶色的鸡，手起刀落一分为二。

熟练的手势，像是做了千百次的样子。

“斩不？”宋氏照例问道。

“斩！”

宋氏二话没说，将半只鸡又斩成了许多小块。

张秀珍有样学样的取了个牛皮袋打开给她装上。

宋氏装好鸡肉，又往里头装了个卤蛋才递了出去。

“这卤蛋是送您的，承蒙惠顾，一百八十文。”

张秀珍看得心急如焚，这又是抹零又是送的，也不怕亏本！

“大郎媳妇……”

“掌柜的，给我拿只烤鸡。”

“娘。大家都忙着呢，你看都腾不出手来，要不您先带甜姑子家去。咱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张秀珍也算看出来了，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忙，大概也不会有空听她说那档子事。

心中顿时萌生了一个想法。

不过倒也不急在一时，“那我先回去看看大郎。”

张秀珍说完回铺子提回自己的大袋子。

儿子要参加乡试，这次都没有回家，上一次见他还是清明节呢。

她心疼儿子，带了不少菜干，地瓜干和自家种的新鲜蔬菜来。

＊

唐柏松下学回来，将书包交给唐柏鹤，自己背上篓子就出门了。

他原是要去虎背岭打牧草的。

虎背岭是夏县城中唯一的一座山，天气好的时候站到山顶能俯瞰整个夏县。

也是因为山高，才没有人在这建宅子，因此也成了夏县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唐柏松走到山脚的时候却没有进岭，左右张望了眼就往北边去了。

“不动手吗？”

“不急！那小子鬼鬼崇崇的，先看看他要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