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琴缓言而道:“毒物,乃藏匿于父皇日常所饮的普洱茶中。父皇素有旧疾,体寒易腹痛,故常饮普洱暖胃。然而父皇外感风寒时,本应节茶以保药效,余杰反言普洱可暖胃发汗,利于感冒,劝父皇多饮。此与医理大相径庭。”
言罢,他眸光轻掠薛太后渐显惨白的脸,复续道:“若以毒物浸润普洱,而后晾干,表面与新茶无异。普洱为御用之物,试毒太监但尝一二杯而已,岂能终日服用?加之试毒太监又服了保肾药,故无恙。而父皇则因慢性中毒而崩。”
薛太后冷笑一声,反驳道:“这都是你的臆测而已,空口无凭!”
沈琴淡然一笑,转向持方册的知惕隐事说:“请大人往前再翻两页。”请下载小说app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知惕隐事依其所言,翻阅间忽露惊色,见有余杰自取的药方也记载在上面,诊断为胃火炽盛,所列药材为犀牛角、黄连、丹皮……。
沈琴阐释道:“这是清胃散原方,功在降胃火、治口臭、疗牙痛。就在先帝回朝的两天前,余院使才给自己取了五服清胃散,而在给先帝回朝的下午,他又借治病之机向北宰相讨了半斤御赐普洱品尝。普洱的热性与清胃散背道而驰,既然不是己用,又是为谁而准的?”
知惕隐事,闻言大惊道:“欲毒先皇!”
沈琴颔首道:“正是!请当年试毒太监及北宰相上堂为证。”
须臾间,证人俱至堂上,两人证实沈琴所言非虚,试毒太监又补述道:“当时先皇病后,我尝普洱比之前苦涩多了,我以为得了外感味觉失灵,未加留意。普洱为先皇常饮之物,每次饮尽即添,无人留意其量,而那时先皇卧病在床,余院使日夜侍奉左右,欲乘人不备将毒茶混入茶,轻而易举。”
沈琴轻拢衣袖,娓娓而谈:“太医院之药,历经严格筛选,绝无毒药。所以毒物必然是从外界携入,但宫门宿卫审查极严,绝不会让人带入来源不明的药材。”
知惕隐事问道:“那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沈琴微微一笑,“若是在宫外将普洱茶制成毒物,带着茶叶出入宫门自然无碍。可是,这需要制作的时间,从煮毒汤、浸泡到晾干至少要一个时辰,可根据记录,从婢女发现奸情,到父皇驾崩的这段时间里,余院使只出宫过三次,每次不超过半个时辰。”
知惕隐事惊道:“所以是有人帮他制作毒物的?”
沈琴接道:“没错,这让我想到一人,对药理熟悉,且给薛太后效命。”
言罢,沈琴轻轻一拍手,侍卫们随即押解一名青衣丫鬟上前。
耶律烈睹此女之颜,不觉失声惊道:“小蓝?她不是随江夫人一同潜逃了吗?”
沈琴微微一笑,道:“这么重要的证人,我怎可让她轻易逃去。”
耶律烈切了一声,“奸诈之徒。”
沈琴神色微冷,看向小蓝问道:“如实道来,你与余院使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