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橞连连摆手,说道:“殿下继位乃天命所归,天下所盼,臣高兴都来不及了,臣有此一问,是想提前恭贺殿下……不……应该是提前恭贺陛下!”
这家伙挺会来事啊!
朱雄英却微微一笑,故意训斥道:“十九叔,你这话有些过了……孤还没继位呢,这要让皇爷爷听见了,指不定……呃……好像也不会说什么……”
朱橞立马冲着朱雄英行礼,正色道:“殿下继位,臣也回不了京城,只能提前恭贺了!”
“臣谷王朱橞恭送大明新君!”
朱雄英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而是把郑和叫来,小声说了几句话,随后扬鞭纵马而去。
郑和来到朱橞面前,恭敬道:“谷王千岁,殿下说了,就冲这一声陛下,明年谷藩的军费多加两成!”
这可把朱橞高兴坏了,扯着嗓子大喊道:“皇太孙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自从得知皇太孙巡视北平后,朱棣立马把藏在府里的姚广孝转移出去,这要被太孙发现了,一切都要完蛋了。
姚广孝虽是方外之人,却一直挂念天下大势,准确的说是燕王的皇途霸业而谋划天下。
离开燕王府后,姚广孝便来到燕山脚下一处无名寺庙居住,而相距三十里就是燕山左护卫的驻扎的营地,朱能的地盘。
朱雄英离开北平后,朱棣立马来到燕山左护卫的营地,将朱能狠狠的训斥一顿,赏了他二十军棍。
朱能是最早追随朱棣的将领,出道比张玉还要早很多年,也是他最信任,最了解的人,朱能在军中多年,性情稳重,绝对不会犯这种致命的错误,不用想都知道是那个老和尚授意的。
燕山破庙,罕有人迹,姚广孝盘坐在落灰的佛像前静静打坐,手中的佛珠正在快速转动,直到庙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姚广孝置若罔闻,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佛珠的转动也慢了下来。
突然,破庙内又是一阵脚步声,很明显有人走了进来,一道人影将坐在地上的姚广孝笼罩起来,随后就是缓慢而又锋利的拔刀声。
瞬息之间,刀锋的寒光已经贴在了姚广孝的脖子上,一道熟悉且颇有威严的声音传入老和尚的耳中。
“挑拨皇家亲情,离间叔侄关系,老和尚,你真该死!”
姚广孝缓缓睁开眼,手中的佛珠也停了下来,望着眼前的破旧佛像,眼神之中非但没有任何慈悲,反而一副阴狠之色。
“皇家何来什么亲情,自古帝王最无情,别说什么叔侄,就弑父杀子的也不罕见,你这个叔叔在人家心中无足轻重,相反,那是眼中钉,肉中刺!”
朱棣手握战刀,冷声道:“老和尚,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取你这颗秃头!”
姚广孝却满不在乎,说道:“贫僧这条命早就和千岁绑在了一起,千岁要想要尽管拿去,只是可惜了贫僧这一身本领将埋没于黄土之中,实在是罪过啊,阿弥陀佛!”
“老和尚,有句话你说错了!”
朱棣神情冷漠却将战刀归鞘,说道:“本王看得出来,那孩子心中还是有本王这位叔叔的,本王毕生随求不过是封狼居胥,饮马瀚海,既然皇太孙已经答应将来会支持本王北伐,本王又何必冒险去做那谋反之事!”
姚广孝缓缓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用他的破碗给朱棣倒了一碗茶,朱棣看了一眼接过后放到一边,十分嫌弃。
“千岁,这些话你信了?”
姚广孝摇摇头,叹息道:“先用亲情稳住你们这些叔叔,等到他皇位坐稳了,第一个对付的不是什么鞑靼,兀良哈,而是你们这些手握重兵的藩王,别说是你这位素有间隙的燕王,就连秦晋二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贫僧没有危言耸听,更没有夸大,皇家无情,自古如此,劝千岁的话,贫僧已经说太多了,不想再劝什么,千岁若是认了,就把贫僧杀了,拿着贫僧这颗脑袋回京城认错吧,洪武爷重视亲情,想来也不会太过为难千岁!”
说罢,姚广孝摆出一副生死看开,引颈受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