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认识谁。
孙修士如今是一副激动的神色,更是没有丝毫遮掩的浮现于表。
尤其又当他想到山下学堂里的一些高人传说,界主讲道。
还有一座名为‘藏术阁’的奇书经楼,记录着无尽天地之术,更记载着法主之法。
孙修士是越想越激动,又连连捧手看向张员外,示意‘两人什么时候去?’
“请。”张员外倒是潇洒,没去管坟前的侄子,就直接向着北边的方向行去。
孙修士见到这一幕,也是笑着赶忙跟上。
同样的,孙修士也没有去管张护卫。
不过,这倒不是孙修士真的忘了这些,忘记了一切的初衷都是为观‘轮回’之辨。
反之,到时请到轮回‘法’了,再说别的不迟。
且在孙修士想来,以方前辈的道法,仙书的奇异,兴许相隔千里就可以让人入界轮回。
而也在两人一步二三十丈的距离,向着三千里外的历山赶去时,求法时。
在二十五万里之外。
北河高空之上。
宁郃忽然心有所动,感知到有人打注意,打到《吴南纪》上的时候,也是将目光望向了吴朝这里,想瞧瞧是哪位道友这么大的心境,都打听到自己身上了。
这一瞧,却是自己第一位好友,张员外。
既然是好友,那就无事了。
再稍微一念,宁郃循着张员外与另一人的气机,还有坟前忏悔的张护卫,追溯推演瞬息,也知晓了全部的前因后果。
于是,宁郃也有些感兴趣。
因为自己当初洞虚叩心的时候,也曾问过,‘如果自己所认识的人,未得自己的法,那会如何?’
如今,张员外虽然没有叩心,也离叩心一境尚远,但这‘观轮回’的事情,倒是有些别样的不同与相同。
不同,是看似轮回之法有趣,像是游戏,实则也是轮回中悟得种种过往,可以映照自身,试问自身能否做的更好?
说是悟道,实则也是‘观戏’般的游玩,观之一笑即可,无需多想。
念到这里,宁郃倒是更偏向于看戏。
凡尘过往,其实过了已是过了,无法从头再来,更无需深究。
但如今好友有意。
宁郃倒也准备让吴南纪施展轮回之法于‘外人张护卫’,也想看看张护卫如果抱着如今的悔恨想法,重头再来一遍,那会不会懂得感恩。
同样,宁郃也没有用天数所观之后的轮回景象。
不然就像是云鹤说的那样,一切都知道了结果,那世间就少了许多乐趣。
不过,作为张员外的老友,宁郃还是稍微行了一些方便,准备让方学士去迎一下。
否则以这二位的速度,这还得好一会赶路。
也由此,宁郃就准备向学堂后山内的方道士传音。
至于此地此刻,云鹤他们聊他们的,自己就不多聊了。
虽然这‘法修与新修’的话题是自己起的,但云鹤道友他们辩论期间,因为修为与道境相仿,倒是心有感触更深。
于此。
宁郃看似还在听着云鹤他们论道,且时不时的还在点头,一副‘我在认真听几位道友论道’的模样。
实则,宁郃的心神都在吴朝那里。
也传音告诉方道士,张员外今日会来。
同时,正在品茶的方道士,当听到宁道长传音,又得知张员外要来时,那是立马放下茶杯,径直赶往了梁城方向。
因为说来说去,张员外是宁道长的好友,亦是为自己的长辈。
这当得知长辈要来,还是‘师父’通知的,那哪有自己坐在家里干等着的规矩?
心思有些古板的方道士,是非常在乎礼数的。
哪怕宁郃不言‘去迎接’一话,方道士也依旧会将这礼数做足。
在这礼数一点上,宁郃对方道士还是比较信任的,也是比较欣慰的。
方道士算是自己学生之中,最讲礼数的一位。
兴许也是方道士入修行前,本就是道观里的道士,继而非常敬重道德中的‘礼’一道。
且又在宁郃的观望下。
以方道士元婴圆满的境界,还有不弱与灰狼的风属神通。
在短短千息内,方道士就行了接近三千里的路程,来到了梁城的地界边缘。
这边缘距离梁城只剩八百里距离。
又在这时,刚出发没多久的张员外等人,才堪堪赶了百里路途,来到梁城城门边。
只是在这一刻。
方道士更细微的‘礼数’就体现出来了。
因为他到梁城地界边缘的时候,没有继续向梁城去往,而是瞭望了远处的天空。
没多久,梁城隍与梁河神双双来至,且手持一棋盘。
“方道友,今日怎么有空闲了?”梁河神看到方道士,那是相熟已久,继而话语中满是好友打趣,“平日专程找你下棋,你都没空走上一盘。”
“今日也是来的不易。”梁城隍也是乐呵呵的笑道:“吴朝内就方道友棋术七成,为吴朝修行界第一棋手。
今日不论怎么说,都必须要与我二人下上几盘再走,让我等服了再说。”
两人说着,是直接堵着了方道士的去路。
而他们身为梁城的神官,又是金丹圆满,再加上方学士没有隐藏气息,继而在方学士踏入梁城地界的瞬间,他们就发现方学士来访了。
同样,方道士之所以没有进入,也是发现两位神官道友已经动身前来,所以就没有擅自走进好友‘家中’。
这就像是凡尘里,去别人家做客一样,已经散发出气息,算是敲门了。
主人家也散发出气息波动,回声了。
那怎么说,也没有推门直接进的道理。
这就是方道士的礼,有些刻板,且在好友之间,这般礼,又显得太过陌生,有些距离,但中规中矩。
也不得不说。
梁河神与梁城隍亦是习惯了。
当面对有些‘距离’的方学士,两人知道这不是方学士境界高了以后,就为人‘高傲’了,而是他这人就是这样。
不然的话,以方学士的境界修为,是可以让他二人发现不了。
因为他得了宁道长的缘法,其法力修为是不能以寻常的元婴圆满来论之。
但一般的元婴圆满,也是无法遮掩金丹神官的法令感应。
如今的神官,亦是今非昔比。
莫说,梁河神和梁城隍,亦是有宁郃的缘分在身。
元婴境界,他们也已经有了不少感悟,兴许几年内就可以幻化元婴。
同时。
在北河之上。
宁郃见到又是两位好友遇见方道士时,也是多加关注了梁河神二人的修为。
梁河神二人也算是天界之中,众神官中的佼佼者。
哪怕是所管的地界不大,还是在梁城这小小千里内。
但就算是寻常元婴来至,那也可以随手镇压于阴司、或是梁河之底。
且其余的神官,大致也可以如此。
因为如今的神官确实非常强大。
尤其再随着天界疆土的增长,自身法令地界的增长,神官可以说是目前‘越级挑战’的代名词了。
皆因所谓‘法令’,其实就是天地神通的一种显化。
身携法令的神官,可以算是自生神通。
再加上自身所掌管的广远疆土之中,与其带来的浑厚法力加持。
如今的‘新修士’见到哪位神官,只能敬而远之,不像是以往老法修那般与神官们随意交谈。
而之所以这样,也是神官皆为老法修一辈,与新修士自然是有道法与心境上的隔阂。
这就如云鹤等人所言的那样,道不同、不相为谋。
于此,神官们就算是想说,也不知道和这些新修士说什么。
再加上自身法力雄厚,又是自生神通,就有些显得‘高高在上。’
也由此,新修士一般在无大事的情况下,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去阴司与江河府。
不像是曾经的天地初开前,老法修们只要是路过一地,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要去阴司与河神府里串串门,看看新来的五洲录,或是一起辨而论道。
在他们想来,他们是不分神道与其余道的。
反正神官在金丹之后,还是要‘辞令’入修行。
所以天下修士是一家人,皆为如今所称的‘德道法修’,也是‘得道法修。’
这一家人,自然是多多亲近。
在哪位道友危难时,其余道友也都是齐心协力的一同搭把手。
这就是五洲曾经的法修。
可惜,曾经一幕幕修士与神官亲和的场景,如今是很少很少见了。
起码在宁郃看来,如今这位孙修士能和张员外聊到一起,那还是孙修士生在法修还未彻底离开五洲的时代,又是追寻法修一道的修士。
所以两人才能结交。
可更多的新修士,是不敢和神官多言。
宁郃也知道这些事,甚至云游时,还隐瞒身份,问过一些新修士。
得知,在新修士们看来,法力强大无比的神官,处事绝对公正的神官,是‘威严’且‘冷漠’的,就像是凡尘里一板一眼的清官、与做事刻板的老夫子。
而才踏入修行界的新修士,感觉自己就如才进入朝廷中的小吏,或是刚进入书堂内的年幼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