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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朝与朝、疯仙

等发生灾情,或是打战的时候,那些金银首饰都是虚的。

只有让将士们吃饱,有力气砍人,保卫北朝,才是真的。

也让百姓吃饱,有力气从军,减少负面情绪,省得来个内忧外患。

至于粮食以外的布匹与首饰等等,那就是行商们自己跑商路了。

宁郃来到北河的途中,所见到的苍凉山内商队,还有一些偏远山内的商队,就是各朝行商自己跑的。

对于这些人,各朝官府是既不反对,也不支持。

可要是有的行商是专门跑粮,为各自的县内备粮应急。

那等这行商回来的时候,官府也会兜底,只要这行商卖不出去,官府会按卖价全收,不会让这些粮商亏本。

但就算是有兜底,一般也很少有行商会跑粮。

因为外朝的金银首饰,对于本朝大家妇人与小姐的吸引力非常之大,是绝对能卖出去的,更能赚的盆满钵满。

这为大利,还是为大义,绝大部分行商还是选择前者。

若不是为了前者,他们也不会从商,更不会冒险穿越延绵万里的边境。

当然,为大义的行商也有一些。

他们很多都是类似张员外的善人,专程去有水利运河的朝内买粮买肉,又运回县内应急。

哪怕是穷凶极恶的山贼看到他们,又得知他们的行程与大义,大部分的山贼都会当做没有看到的放行。

少部分的,则是难逃劫数,葬身于山贼之手。

但宁郃看来看去,觉得难逃与逃过山匪的人,其结局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有人快了一些,有人慢了一些。

因为他们的名字都在阴司的善本上记着,等逝后,必有功业在身,能添阴寿,或是封阴差。

这最终的结果,就证明他们生前可能不太公平,但逝后必有善果在身。

若能封阴差,更是能逍遥人间四千年,更是早知修行事,还能趁着百年之前多落一些清气。

算是遭受了苦难,却又得到了天缘。

就算是没得清气,阴司也会补上阴寿。

这也能看出,阴司正法是绝对公正的,甚至是偏袒善人的。

毕竟五洲之上的各司府君生前就是大善人。

善人对善人,自然是相助与偏袒的。

说到底,城隍虽然是神,但归根结底是人,更是有感情。

宁郃念得此处,也看向了城隍,向他要了阴司的正法善本,想看看北河城内有多少善人。

而善本就是一个人的平生,和阴薄类似。

可一般情况下,善本也只有城隍与判官能观,其余人是禁止看的。

哪怕是容法之主来至,也是要好言相说。

因为天界五洲的‘接引善人’之事,是不归容法之主管,而是善果天封,或阴司赐封阴差与阴寿。

不过,这次看的人是宁郃,是法主。

城隍是没有二话,就从储物内取出了善本。

毕竟阴司内的生死之法是法主赐的,身上的乾坤口袋也是法主赐的,阴司能有百倍于阳间之疆域,亦是法主的开天地之法。

如今法主想要看善本,这在城隍想来,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哪怕是法主让他辞自身法令,城隍也会先赐法令,然后开始回想人生种种,看看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

因为又在城隍想来,在所有修士想来。

法主之言,必有原因之所在。

如果没找到原因,那也是自身的问题,是悟性太低,而不是法主言错。

而宁郃大致看了看善本,就还给了城隍。

其中倒是没有那位小仙人的名字。

看来他没有承他师父的衣钵,继续开馆收徒,收留流浪的孤儿。

不然的话,他师父孟班主如今身为阴差,多多少少间其实还是能照顾一二,在善本中填上他的名姓,求得几年阴寿。

这都是法之内,且又情理之中的事。

就像是张员外身为李县渠神,有时施雨时,还会多耗费一些法力,多凝聚一些水灵,落于周县的张家农田里,让庄稼长得旺盛一些。

有时他法力不够,还会求梁河神帮忙。

梁河神也会适当帮一些,在许可之内改一些周县的天时雨数。

这是很寻常的事。

自家祖宗是神仙,当有神仙后辈的一些缘法便利。

当然,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便利。

关于天界神官的种种小九九,还有恩泽后人的事。

宁郃其实都是知道的,但是从不言说,而是和善的默许。

除非是过分的干扰到他人,做了恶事,那届时是该敲打敲打。

这也不是为了他人,而是不想让自家道友深陷泥潭,毁了善果。

神官,是由善而入道,是不能随心所欲的。

同时,也在宁郃一边思索着这件事,一边想着是不是该制定一些关于天界神官的律法时。

云鹤与林道友等人倒是闲来无事,正目光遥遥的透过阴司,遥望着城外的一个简易戏台子。

此时的那里正有一位七八十岁的老者。

正是林道友等人所念的‘小仙人。’

只是这六十余年过去,曾经长相清秀的小仙人已经是满脸皱纹的枯瘦老者。

但他虽然是老了,可依旧是身子板正的在这简易台子上唱戏。

唱的是《李宗主游东海》

只不过台下的观众无一人。

就算是有行商路过,也只是念着生意赶早不赶晚的心思下匆匆撇了一眼,就又匆匆离去。

因为小仙人如今的神情有些癫,宛如鬼上身一样。

这样子是有点吓人。

也只有当地的一些悠闲百姓,当路过这戏台子的时候,会多看上几眼。

可这几眼,也只是几眼。

随后像是知道什么一样,也快步的走开了。

因为城里很多人说,这唱戏的老头是个疯子。

在这二十年来,不管刮风下雨,不管有人没人,每日都是在这里唱戏。

唱完之后,还依旧自言自语,神情越加疯癫。

这样的人,确实有点吓人。

可是真要这么说,也有点不对。

起码让很多百姓看来,你说他疯了吧,他每天都会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头发也梳理的整整齐齐。

哪怕是在城外河里梳洗,也是深夜里挑选无人的地方,合乎礼数。

这些都是喜欢夜钓的城中百姓看到的,觉得这老头还是正常的,更是爱干净的。

可说他没疯吧,他每日都是自言自语,神神叨叨的。

且喜欢在城外扎个简易的木台子,自演自唱。

也只有好心人与认识他的人路过时,看这老人可怜,继而施舍几文饭钱,放到台子上面。

但小仙人是一点都不感谢,反而是沉浸在这戏谱之中。

哪怕是一些调皮的孩童和小贼将他脚下的铜板拿走,小仙人依旧是不闻不问的演戏。

可一般情况下,这些孩童的父母当得知自己孩子拿人家铜板,那基本是一边用棒子敲着孩子,一边将钱财送回来。

但无论怎样。

不认识他的,都觉得这人是癫傻之人。

也只有曾经知道小仙人,也听过小仙人戏的城中老一辈,倒是称他为‘疯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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