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道友点醒..原来这般..”
听到炼气化神一说,云鹤亦是恍然。
且此刻或许是被宁郃点破千年来的虚妄执念。
他再用神魂去观望这天地时,就感到元神中有一种圆满的无拘无束感。
上能游到三万里,下能虚幻的遁入地底深处,云游这吴朝万里疆土之下,也见到地底埋藏着许多未曾被发现的极品灵石。
又在元神的观望中。
这些灵石宛如天空上的星星,把昏暗的地底点缀如明亮夜空。
亦是见得此番奇景。
云鹤颇有感悟道:“我等原来是一叶障目,若不是道友点醒,兴许我等还在苦苦冥思,千百年也难以悟透这个早已解开的困惑。”
“非也。”宁郃向着西南的方向走,“只是早了一些时日而已。”
“唉。”云鹤看到宁道友仍是这般自谦,倒是心里更加感慨万千,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等明年北河一行时,等那几位道友得知此事后,想必也会和自己一般,只能惊叹宁道友好似天生为道而生。
同时,宁郃走着走着,走出三十丈后,感知到云鹤还在原地,倒是回身望去道:“道友,再有七日便是大年初四。
你我脚程快一些,日行千里,是能在张员外送礼之前赶回去。”
宁郃说到这里,指了指来时落座的亭子,“我记得道友可是惦记那青山茶。”
“青山茶是好茶。”云鹤听到此言后也点点头,随后就忽然一笑,赶了上去。
而也在宁郃与云鹤一边观望着这天边落雪,一边回往吴朝南境的时候。
翌日中午。
方道士与魂修倒是先来到了梁城外。
也未等他们释放自身气息。
城外不远处一位巡逻的筑基大成武判,当看到两位筑基小成的修士来至,便四五步跨越百丈的雪地,向着二人抱拳问道:“两位道友这是?”
他询问时,还没等方道士回话。
吴南纪就从方道士的怀中飘出。
武判见得一物飘出,下意识戒备,但当感知到书籍上的熟悉气息后,他的神色倒是一下子全都缓和下来。
因为他这几年中来往各县收押魂魄时,偶尔经过宁真人的茶摊,也自感有幸得真人赏茶,更有幸在茶摊里落座。
于此,真人的书,真人这世间无二的静神气息,他能不记得?
“请。”武判都不多问,直接邀请两位道友入司内,宛如对待自己的同僚一样。
宁真人则是他们共同的长辈、长者。
方道士与魂修见了,却先后抱了抱拳,婉拒了武判的邀请。
“我等押送完邪妖,还要去往山下学堂。”方道士想到真人说起和梁城阴司有旧,且看武判也的确认识真人后,也多解释了一句,以免自己二人这般不知礼数的不言不语,坏了真人在司内的印象。
武判却是没有多想,只是听到二人有事后,也没有过多挽留。
同时,方道士话落后也看向了吴南纪,想知道这阴魂如何出书界。
却见下一刻,未等方道士请示书灵,吴南纪书页便随之翻开,翻倒了梁城一页。
且在停顿的刹那间,一只虚幻迷茫的魂魄也从中跌出,正是那苍鹰。
等邪妖放出,吴南纪也霎时合上,被方道士接在手中。
武判看到邪妖,则是取出身侧的武判法令,化为了一道勾魂锁链,‘呼呼’带动阴煞轻响,把苍鹰的胸口对穿。
一时间伴随着灼烧神魂的剧烈痛苦袭来,苍鹰惨叫一声后也一下子回神,看清了自己如今身在外界。
只是面前正有一位身穿官服的阴差,旁边还有曾经自己要杀的那两位小修士。
但如今这两位修士却已经筑基。
‘这就是真人弟子..’苍鹰心中惊震,依稀记得不久前这一人一魂还在他手下乱窜。
可此刻却与他的境界不相伯仲,皆为小成。
难道他在那诡异书界里的时候,两人有什么奇遇?
然而,他还想回忆他在书界里的记忆时,脑海中却一片空白,好似忘记了在书界内发生了什么。
不过当下一刻,武判再次抽动锁链,把他拉至身前。
他瞭望着武判,还有远处城墙门上的‘梁城’二字,却是回忆起一些书界片段,记得梦中就有此景。
“道友,此妖就交于司内了。”方道士却未有理会苍鹰的惊诧与迷茫,而是和武判大致说了此妖想要抢夺书籍的事。
武判是听的皱眉不已。
讲完这些。
方道士和魂修再向武判一礼后,便继续向着北去。
武判也收回皱眉表情,笑着回礼,又目送着两位道友。
直到十几息后,前方看不清两位道友背影。
他脸上才恢复了寻常的严肃冰冷,看向了不敢抬头的苍鹰,“好啊,竟然敢袭杀真人的弟子,想取真人的妙法奇书,你真是好大的能耐啊!”
话落。
武判猛然一拽链锁,把苍鹰拽的神魂撕裂,“走!先随我入刑狱,待我查证你生平之事后,再细说你余生之刑!”
呼—
阴煞拂过。
武判带苍鹰来到阴司后也没有丝毫停留,就向着刑狱方向急行而去。
等百里行过。
到了一处独有的小刑狱后,他才让入口处的值守阴差接手,他则是去阴司正堂汇报此事。
而此地的地下百丈处,正是关押那两只貂鼠的地方。
其内所有刑具皆有。
因为真人所言的妖,那肯定是要特别对待。
所以这座阴寒之狱倒最适合他们。
同时。
在阴差把苍鹰押进阴司地底,带进这方圆五十丈,形似地下牢房的刑狱内后,也随之把他关进了其中一间牢房中。
这牢房有一丈高,两尺方圆。
这刑狱内有二十间这样的牢房。
等用法令上的术法封好。
阴差没有和苍鹰过多言语,就匆匆转身离去。
毕竟这里的空气中还有阴煞之冰,能让在此处者受神魂霜寒之苦。
值守阴差哪怕是有武判的法令赐法,也不愿在此多待,不然会伤及自己魂魄。
但苍鹰进到这里后,却强忍着魂魄被针刺般的冰寒,把目光望向了角落里的两间牢房。
借着墙壁上昏暗的阴煞之火。
他看到那两间牢房内分别有两只貂鼠,此刻他们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连魂魄上都起了一层惨白阴霜。
‘该死..’苍鹰看到这两只貂鼠的瞬间,也不知为何,心中好端端的就生出一股无名怒火,甚至想要破开这牢笼,去生吃了这两只貂鼠!
但也是此刻,他感知到自己的想法后也是心里惊奇不已。
难道自己之前和那两只貂鼠有仇?
还是自己身为鹰族,他是鼠族?所以想吃?
这也不对。
因为开智、开灵之后,这种本能会消散。
苍鹰想不明白,也只能归为自己就是想要单纯的吃了他们。
这吃个开灵的修士,再正常不过。
他又不是没吃过。
可想着想着,当阴霜渐渐覆盖他的时候,他就不多想了。
神魂上的冰寒,让他哀嚎出声,只是半刻钟之后,他就和两只貂鼠一样,只剩魂魄缩在一起瑟瑟发抖,连声音都被冻着了。
这生不如死的刑罚,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
之后是有六名阴差来至,把冻得失去意识的三只邪妖放出,用热油浇泼才让他们慢慢恢复了知觉。
只是恢复之后就是这滚烫与霜寒交织,让他们在地上不停的打滚,连连嘶吼。
六名阴差看到他们没有死去,才再次把他们锁起来。
也在阴差离去后。
或许是这一热一冷交织,身上热油的余温尚在,让苍鹰也有了片刻的清明。
不止是他,那两只貂鼠也是趁着这难得喘息的机会,打量着苍鹰,想知道此妖是为何而来?
因为在他们的这几年受刑中,他们还没有见过第三位来这极寒狱的修士。
也正是如此。
体型大一些的貂鼠前辈,倒先开口,隔着牢房,向着苍鹰遥遥问道:“道兄..你..也是..是得罪宁真人..?”
他说着,话语中满是疲惫与虚弱,且也知晓了那位宁道长已经成了元婴真人。
“是得罪了宁真人..”苍鹰身为筑基修士,且才受了一次刑,比起练气圆满的貂鼠,话语倒是利索了许多。
“你..如何得罪..”貂鼠前辈又问,算是苦中作乐,也对这新来的修士好奇。
“抢他宝物。”苍鹰也未有隐瞒。
“夺..宝物?”那小貂鼠也慢慢回神,“前辈的胆子真大..”
话落,小貂鼠还是有些敬佩的。
不像是他,还没吃到那凡人,就随即被抓走。
而苍鹰听到前辈二字,又望了望这两位练气小辈,念得自己得罪了真人,这阴司怕是也出不去了,便神气一回的冷笑道:
“不就是劫真人之物?
我辈修士生于天地之间,修天地之道,这区区一真人?我有何不敢?”
“厉..害!”貂鼠听到此言,更是双眼冒着幽光,感觉这才是真正的修士!
“道兄..真乃我辈之..师!”貂鼠前辈更是觉得此妖若是不栽倒真人手里,那说不定真能探那金丹妙法!
苍鹰听到两只鼠妖追捧,也是片刻间飘飘然,忘记了自己身在阴司,反而是想起了曾经的过往。
他记得在十年前。
他在苍凉山里也是占据一地的小妖王!
麾下的练气小妖数十、开灵的妖兽过百!
走到哪里,别人都敬称他一声“苍鹰前辈!”
可也在苍鹰回首往昔时,随着之后的寒霜加剧。
片刻间他哪还有什么豪言壮语,只剩下凄惨的嚎叫。
就这般,三天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可也是经过这几日的油泼与阴寒之刑。
苍鹰倒渐渐想起自己好像是在那诡异书界中经过不少酷刑后,最后接触到了一只妖鼠。
好像还商量过一些逃出阴司的方法?
想到这些。
亦在今日大年三十当晚,司内不行刑罚。
当他们被带上缚法链锁,被阴差带到寻常的牢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