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极是极。”短衫修士郑重应声,“我出来时,我师父也交代我了。”
两位修士说着,把前因后果也给众人说了个明白。
方道士知晓事情原因后,也念着今后游历时也得离这地方远些。
‘都有师父..’另一披着厚袄的修士看着魂修与短衫修士,却是目光中透露出羡慕。
其余同行的修士也是遥遥望了一眼贺安县的方向后,就准备绕道走。
可等来到山道附近。
阵阵阴云在前方凝聚。
一位脸色冷清的武判却站在山道前方,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见过诸位道友。”
他话落的同时,还有十余位练气大成阴差,出现在了这位武判的身后。
看似一个回答不好,再起了冲突,怕是山道里难出去了。
‘阴神..’才踏入修行界的方道士见到这般阵仗,一时间也是有些小小慌乱。
其余修士则是一边暗中戒备,一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魂修是一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多言,而他则是上前两步拱手道:“差使大人,在下是大扬城城隍弟子,今日是路过贵地,前往山下学堂,并无打扰的意思。”
魂修说到这里,还亮出了衣侧的信物灵符。
神色冷清的武判看到法令符咒,感知不似有假,一时脸色才柔和了许多,“原来是扬府君的高徒。”
武判说着,又抱拳歉意道:“莫怪我等这般,实则最近一些时日来,随山神大人的学堂传开,有太多的散修前来。
自然也有一些修士切磋斗法,以及妖修借道。”
话落,他看向众人。
众人里有术法修士、有魂修、也有妖修。
意思是方道士这边一行十人,如果中途发生什么矛盾,斗法起来,就算没伤到徐县令,也会伤及到无辜百姓。
“我等定然不会..”众人看到武判的担忧后,是再三保证。
最后或许是看在魂修的面子上,看在大扬城府君的面子上。
武判还是让开了道路,也没有派人一直跟着。
可也是随行了小三十里。
直到路过一条小溪。
阴差离去。
这不仅让众人暗中松了一口气。
此刻溪上最后的薄冰化开,浮动清澈的流水,也让众人连连惊叹,顿足了几息。
方道士看着这赏心悦目的美景,也是一时间心神放开,多日来的疲惫都仿佛被溪边的微风吹散,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了溪水前。
“再有七百里就到学堂了..”魂修向着众人说了一句,又准备走的时候,却发现方道士忽然愣在了原地。
众修士发现这一幕,分别向着方道士打量望去的时候,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这是忽然顿悟了。
一时间他们相视一眼,又放轻脚步向四周散开,仿佛阴司照看徐大人那般,为同行的方道士戒备。
方道士倒不知晓这些,反而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眼前的溪流,又随着溪流浮动,观看着水中鱼儿的不时游过。
这般奇景不知过了多久。
等他回过来神,就发现自身灵气异常充沛,应该可以在最近一月内试着踏入练气大成。
方道士思索着,刚准备转身和众人一起离去时,却觉得肚子很饿,使得脚步都有些发虚。
他忽然知晓这次静悟,应该是六日左右,而不是短短一瞬。
谁曾想,等远处护法的魂修见他醒来,找他探讨顿悟心得。
这一聊起来,方道士才发现这已经是十二天后。
除了魂修还在为他护法外,其余同行的道友看到他五日没有醒来,就先辞别,去往了学堂。
现在护法的事,都压在了魂修身上。
方道士听到自己顿悟十二天,自然是一番道谢,又接过魂修递来的食物。
随后他觉得自己顿悟十二天,还没饿出事情来,当真也有些奇怪。
他记得筑基修士,才可以食气辟谷。
他想着这些,也把这疑问告诉了魂修。
魂修听到方道士询问,却笑着说道:“方道友,你当时陷入神游,应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我却瞧到四周的水灵气都围绕你汇聚。
此次灵气充裕,不同于以往的修炼。
于顿悟中修炼,就好比..”
他说着,想到了一些能比喻的词汇以后,才接着道:“就好比每日都服用了一颗辟谷丹和练气丹。
但道友终究不是筑基,不能辟谷。
我还想着再有三日,你要是还不醒来,我就准备去附近山城阴司里请位差使大人,试着把你唤醒。”
“多谢道兄关心!”方道士感激抱拳。
魂修是不以为意的摆手。
方道士是喝了几口水,缓了一会后才好奇问道:“道兄在学堂待过一些时日,那在学堂修炼,比起这顿悟来又是何景?”
“学堂..”魂修先是琢磨了一下,才斟酌着词汇道:“经宁道长赐法,山下学堂的妙处在于,每日打坐都好比拿着一块中品灵石修炼。
中品灵石,对于我等练气修士而言是异常珍贵。
所以你也见到了,来山下学堂的修士是越来越多了,惹得山城阴司戒备了方圆数百里。
并且在你顿悟的这段时日内,我还听一位路过的散修说,一些消息都传到了朝外,有几名外朝修士都特意赶来。”
“消息都传到外朝了?”方道士一愣,忽然想到一月多前所遇的那两名修士,于是问道:“是一位头发花白的道友和一位脸色冷峻的道友传的?”
“你怎么知道?”魂修也是一愣,“你也是听那两位道友之言,然后才知道了山下学堂的事?”
方道士默默点头,又带有感激道:“若不是两位道友,我估计今日仍在山中修行,也无今日的顿悟,更不知山下学堂一事。”
“这..或许就是缘法。”魂修琢磨一会,说出这么一句。
而不同于方道士享受这悠闲的修炼,又有一位道兄照顾。
时至夜晚。
三万九千里之外。
岭朝、象县外的林中。
‘哗啦啦’的倾盆大雨洒下。
一名书生正用一块油布遮着头顶,着急的赶路。
可一边踩着泥泞的泥路。
陈书生一边也有着不少庆幸。
幸好他这次去外县探望幼时的私塾先生,没有带着自己的书籍过去。
否则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落下,自己的书可要全毁了。
陈书生这般想着,也是苦中作乐,就这般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迈步。
他记得前方林中有一座破庙,正好可以躲一躲雨。
可等他在林中没走多远。
大雨中却传来隐约的小鹿哀嚎声,惹人怜悯。
书生听到哀嚎声,先是看了看前方雨幕中隐约的破庙,又看了看旁边幽暗的山林,最后叹了一口气,向着林中走去。
循着声音。
他小心翼翼的绕过了几棵大树,就看到一只不及膝盖高的小鹿正满身泥泞的躺在地上。
它身上压着一大节树枝,让它挣扎许久都起不来身。
“哎呀..”陈书生看到这揪心的一幕,是扔下了遮雨的油布,快步来到树枝前,从小体弱的他,费劲的把树枝抬起,挪开。
“怎么这般不小心?”
他挪开后,看向浑身是泥的小鹿。
小鹿鸣叫了几声,就向着远处跑去。
陈书生看到小鹿神奇的没有受伤,也是笑着摇摇头,正准备捡起沾满泥水和树叶的油布,找地方躲雨,却映着天上的雷光,看到之前树枝压盖的泥土中有一本不厚的书籍。
雨滴溅打,把书页上的淤泥荡开。
上其言三字
《吴北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