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贝戒烟的时间来到了三个月。他的体重相比之前也涨了三十斤,整个人的脸色对比戒烟之前好太多太多了,除了皮肤变得更好更有光泽之外,连眼神都不再那么迷茫彷徨了,仿佛重获新生一般。
相比于生理上的变化,其实张海贝收获最大的还是心灵上的变化。当你战胜了自己曾经以为无法战胜的东西,那必定会迎来灵魂的升华。最明显的改变就是他现在和楚云胡对话,终于站在了平等的位置上,不再是当初那样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甚至有了行使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觉悟和行动,在一些家庭大小事情上有了决断的责任和担当。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件好事,男人强势,才能让女人有愿依靠并且有安全感,多少女人总是说男人没上进心,所谓的上进心之一,又何尝不是这种积极向上的精神所附带的人格魅力呢?
至少楚云胡很乐意看见张海贝这样的变化,让她有种身上的担子可以交给他来承担的安全感。
而在张海贝戒烟三个月后的这个夏天,楚云胡也终于带着他回了自己的娘家。这是他们结婚以来头一回,张海贝终于用自己的行动,获得了楚云胡的认可。在楚云胡说想回家看看,并且带他一起的时候,张海贝忍不住狠狠地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拳头。楚云胡看到了,微不可察地笑了笑,转身准备两个人的行李去了。
有时候你不得不感叹这个年代的女人,她们可以拥有超乎想象的坚韧不拔,可以独自一人对抗命运给自己带来的不公,也可以拥有脆弱不堪的逆来顺受,在某个瞬间离开自己坚硬的外壳,变成一个小羊羔。
开着最近新买的奔驰,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张海贝带着楚云胡在时隔差不多三年之后,又一次站到了保垌村的土地上。
楚云胡的家已经变了个样,原来的老房子还在,但是重新装修了一番,一些腐朽的木板和瓦片都进行了更换,旧中带新给人一种沙漠中带着绿洲的感觉,隔着老房子不久是一栋新房子,大哥楚云平的,原本他坚决不肯用楚云胡的嫁妆来给自己建房子,架不住楚云胡天天唠叨,甚至以兄妹关系来威胁,不得已在老房子边上建了一个两间两层的房子,为了节约开支,大部分的建材都是一家人用肩膀一点一点背过来的。biqμgètν
楚云平借着这个新房子,总算也有了说媒的资本,开始有媒婆陆陆续续地来他家里拜访,最终楚云平娶了自己家隔壁的一姑娘,人长得不漂亮,好在从小一块长大,小时候两人还一块在河里光屁股洗澡过,彼此知根知底。家里家外有啥困难,也好有个照应。夫妻俩算来也结婚一年多了,大嫂的肚子也都大起来了,把楚云平她老妈高兴得红光满面,头上的白发都少了好多,逢人就说她要抱孙子了。
大儿子娶了媳妇,二女儿也嫁了个有钱人,小儿子学习成绩虽然不算很好,但乖巧听话从来不让人费心。老人家心里所有的生活上的大事都差不多完成了,担子一轻,也就活得自在起来,从一个沉默的女人变成了寻常可见的话唠式农家大妈。
尤其是二女儿今天打电话说已经从外地打工回来了,还带着女婿回家看看。可把老妈子给乐坏了,这可是女儿结婚以来头一次回娘家嘞,以往都是逢年过节的托人带点东西回家,虽然东西看起来都挺值钱,老妈子也特别高兴,可再金贵的东西它终究没女儿本人金贵不是?ъitv
于是她张罗着把家里家外都给整理了一遍,把这些年新买的桌子椅子都给换上,碗筷也拿出了新的,家里人也都换上了平时舍不得穿的新衣服,那气氛比过年还要隆重。
时间缓慢地来到中午,在老妈子不知道伸头看着大门口上那条小路多少次以后,总算看到楚云胡和张海贝出现在了视线里,模模糊糊中她似乎看到俩人也都穿着新衣服,手里提着东西,正缓缓朝家里走来。
她连忙回到了家里,拿着抹布胡乱地找些东西擦拭着,假装在忙别的事,时间过了一万年,直到楚云胡久违的而又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想起。
“妈,我们回来了!”
她久久不肯转身。仿佛被这一声妈叫进了回忆里,所有关于楚云胡的记忆在她脑海里炸开,最后化成泪水从她略显灰白的眼眶滚滚流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