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倚顺着太后的背,几分褶皱的老脸上满是担忧,软言劝解:“太后息怒!为几个嘴碎的无知草民气坏凤体不值得……”
话没说完,老太后凤眸一瞪,顺起手边的碟子又是个摔,喘着气分明有些怒不可遏:“他们编排的可是昭华,你让哀家如何忍得?再说了,这事起慈宁宫,哀家如何有脸见姿言?”
姿言,陆老太君的闺名。
太后此刻如此正式的唤名字,显然是认真上了,这一点从小侍候太后到如今的芳倚如何不知?
一下倒不好再劝了,只是低眉顺目说了一句:“老奴这就派人平息此事,定不教陆小姐闺誉有损。”
“且等等,哀家先看看皇帝的意思。另,此事原本无有多少人知瞧,又是封了口的,如何便传到如今这般?这其中……”
“芳倚,你亲自安排人,务必给哀家好好查个清楚!”
眯着凤眸寒芒一闪而逝的太后,捏着锦帕的手狠狠的敲在桌子上,芳倚心下跟着就是一阵激跳,顿时精神一提,嗓音都跟着有力了几分:“是,老奴即刻去办!”
话落,退后两步福了福身,脚步匆匆的出了殿去。
旁边吃了自己瓜半天的陆昭华款款而至,玉指芊芊点了杯茶递给太后,俊颜染着一丝薄怒,嗓音却分明带着几许娇嗔:“太后,草民说过,您这心疾最忌的便就是动肝火了,下次可不许了……”
太后接过茶,几分神思游离的低语一句:“怎得小小年纪也同那老太太一般碎碎念?”
脑中夜星澜的俊颜不知怎得,不受控制的和某个娇娇少女的容颜不停重叠着……
老皮绘心成功,陆昭华警铃大作,登时板着脸恢复素日不羁,眉眼舒朗道:“太后方才说的什么?草民一时晃神没听清。”
太后不动声色扫了面前少年一眼,心下失笑,一本正经的来了一句:“没什么,哀家是说,哀家记着了。”
陆昭华笑笑没敢多言,看着太后吃了药,照例施了针,就请辞出宫去了。
赶赴下一站,南亲王府。
再说这早朝结束,龙啸尘难逃被文帝拉去‘咬耳朵’的命运。眼下,君臣二人正位于御花园西侧的八角亭中。
秋风萧瑟,天家却不缺花团锦簇,姹紫嫣红,只两人都无心满园美景,对弈间各怀心思。
靖王爷自来是泰山崩于前砸不着就不挪窝的主儿,坐的那叫一个稳,一张俊颜除却人神共愤的帅之位,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是以,饶是威严冷静如文帝这等上位者,在面瘫皇叔面前也绷不住的‘先声夺人’,却是仔细揣摩着用词:“御弟,朕瞧着你脸,色无华,要不这巡城一事,往后再延延?”
“劳皇上挂怀,臣弟无碍,过两日便可启程。”
龙啸尘的回答果然如文帝所料,老皇帝揣了揣有些外泄的心思,顺着话头接着绕:“即是如此,那明日朕便设宴,权当是为御弟践行了。”
“谢皇上恩典!”
文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也快要重阳了,朕便一并请了各家公子小姐,一起热闹热闹。”
靖王爷依旧是面无表情的颔首应声:“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