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定娘和陆芸娘高兴的走到李星月面前,想要拉住他的手,李星月面无表情的后退两步,一言不发,自己的身份不适合与她们亲近。
气氛有些尴尬,秋荷开口圆场道:“两位姑姑莫怪,二少爷没了记忆,如今不认得你们了。”
“既如此,就先回府里歇息吧,赶明请个高明大夫来家里看看。”陆定娘未出阁前经常带着陆元轲,见他对自己如此陌生,心里有些难受。
陆家老宅占地十多亩,布局优雅巧妙,李星月跟着秋荷穿廊过栋,来到东南角的小院,小门楼上挂着古朴牌匾,上面刻着清芳两字。
“叮叮叮……”
秋荷用力拍打门环,稍等片刻,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大丫鬟打开院门,厌恶的看了秋荷一眼后盯着李星月难以置信道:“你……你是……元轲少爷?”
“秋容姐姐,元轲少爷回来啦,这次你总该让我进院了吧。”
秋荷娇笑着推开院门,一株五米多高,开满红色花朵的杜鹃花树映入眼帘,树下一名容貌端秀,三十五六岁,身穿淡青色长裙,鬓边长发末梢微霜的女子正用针线缝着衣衫,听到秋荷笑声,她缓慢抬头,视线越过秋荷秋容,呆呆地注视着李星月。
“轲儿……”
青裙女子眼眸湿润,抬起一只胳膊柔声呼唤。
“想来她就是裴令仪了。”
李星月走进院子,在女子身前两米处停步,张了张口,实在喊不出阿娘二字,只好拱手弯腰,行了一礼。
瞧出他有些拘谨,裴令仪努力收敛着情绪,将手缩在衣袖里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看着眼前依然站立的儿子,心中欢喜,指着旁边的圆凳说道:“坐下,让娘好好看看你。”
李星月依言坐下,裴令仪问了他这些年的经历,听到他没了儿时记忆,伸手握住他的手掌说道:“能回来就好,以前的事,说不定哪天就想起来了。”ъitv
小院清幽,裴令仪掌心温润细腻,并没有像李星月想象的受到大娘子为难苛待,他看着眼前意态贤淑的女子,内心有些烦乱和愧疚。
日到正午,与儿子闲聊良久的裴令仪将怀中衣料放到旁边,起身微笑道:“你在这里歇着,我去做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酥饼。”
秋容瞪了秋荷一眼去帮裴令仪打下手,秋荷指着布料对李星月说道:“少爷,小姐她每年都会猜测着你的身高,缝制换季的衣裳,都把你屋子里的衣柜装满了。”
“你怎么换了称呼?”李星月好奇地问道。
“在外头喊错了要被罚的,我跟秋容都是小姐陪嫁的贴身丫鬟,少爷走失后,大娘子那边缺人,就把我调过去了,秋容说我是个叛徒,不准我来清芳院,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进来了。”
秋荷指着花树问道:“少爷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嗯。”
李星月轻轻点头,打量着花树眼神深邃,杜鹃花又名子归花,裴令仪能将院中花树养到极其罕见的五米之高,可想而知她对陆元轲的母爱之情,若是让她知道盼了多年的儿子已经不在人世,她会有多么伤心……
“十年匆匆忆难忘,几多思念几多愁,儿去子归,物还是,人却非!”
李星月在心中喟然轻叹,有些后悔来打扰裴令仪的清净了,这里安宁祥和,是一片净土,他的身边,刀光剑影常伴,两人实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