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台手术……意义不大。”有人突然说道。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沉沉地点了点头。
蔺主任、赵副主任等科室高层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就在众人都要打算放弃时,一名护士突然进来了。
她在蔺主任耳边讲了几句话。
蔺主任眉头一皱,往会议室门口看去。
众人也望去,心头都一惊。
不知何时,徐顺的小儿子已经跪在了门口,他脸上还有着天真和稚气,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医生可以救爸爸”。
在他的旁边,满脸皱纹的四位老人颤颤巍巍,扶着门框也要跪下。
这一刻,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做吧,主任,我来主刀!”
脑外科众人脸色一变,同时看向说话的人。
是副主任金逸云。
出身农村,七分帅,风度翩翩,公费海归人才,今年才评上副主任,是脑外科年轻有为的天才医生。
“哇啊——”
门外,听到金副主任开口,一家人嚎啕大哭,终于看到了希望。
蔺主任赶紧招呼几个护士、医生过来,把家属带回病房。
重新关上会议室的门,蔺主任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金逸云,谁让你答应的?”蔺主任胡子都气得发抖。
“主任,我的父亲和徐顺一样,他当年开货车养活了我们一家人。
结果,他四十三岁那年因病去世……我不忍心再看到同样的悲剧,发生在另一个家庭身上。”金逸云握着拳头,说道。
他望着自己的手,道:“况且……我主攻的疾病就是脑膜瘤,我能试一试!”
蔺主任拍了一下桌子,骂道:“试?你拿什么来试?
你用十多年攻读医学博士,到今天才有资格站到手术台前,就这么着急葬送前程?”
赵副主任也叹了口气。
虽然同是副主任,但金逸云比他小七岁,算是后辈了。
他站起来,拍了拍金逸云的肩膀,说起了一段往事。
十一年前,蔺主任有一位很有天赋的学生。
对方也是名校直博毕业,三十四岁就当了副主任,很有机会接替蔺主任的位置,甚至带着临海一院脑外科跻入全国脑外二十强。
结果,他碰到了类似于徐顺的一个病例。
同样是家属苦苦哀求,甚至同村的人都来下跪求救。
蔺主任的学生心软,答应了,上了手术。
后来那台手术完成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没风险了。
坏消息是,人跟着风险一起没了。
那一刻,带给家属希望的医生,一瞬间成为了恶魔的化身。
对医生的恩崇,变成了唾沫、谩骂,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泛白的拳头。
后来打官司、开庭,蔺主任倾尽心血培养的学生最终被吊销职业资格证,告别了医疗行业。
赵副主任说完后,他重新坐了下来,说道:
“有时候,家属比病人更像是病人。
作为医生,把病人的性命放在首位没有错,但你也得记住——保护病人的同时,你也得保护自己!”
蔺主任叹口气,他不会再让一位天才因此黯淡,带着些许冷漠道:
“我会去重新和家属谈,这台手术没有做的必要。
别说我们了,哪怕是坐拥全球三大脑外科中心之一、大夏排名脑外排名第一的天都天坛医院,也做不了!
这台手术不会开,谁来都不好使!”
许秋有点坐不住了。
谁来都不好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