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叹了口气道:“我明白,我只是发发牢骚罢了!”
说着他抬头看向帐篷之外。
此刻外面的风势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反而越刮越猛了。
“这鬼天气,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出发,老丁,预计还有几天能到达都城?”
“过了凤尾郡便是瀛台郡,等穿过瀛台郡后再走不远就进入都城了。”老丁说道。
“唉,真不知道这瀛台郡能不能顺利通过啊,如果老二真打算阻拦我的话,一定会选在这瀛台郡。”男子感叹道。
“属下定拼死保护少爷。”老丁喊道。
众护卫对视一眼,也随之俯首表态。
男子也是十分真诚的一拱手,“那就有劳诸位了,等回到都城之后,我定有重赏。”
“多谢少爷!”
老丁带着众护卫走了。
帐篷中就剩下了男子一人,他独坐于烛前,脸上浮现出一丝愁容。
正如商落落所猜测的那样,他乃是都城的世家子弟,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世家。
他叫云源。
家族便是那个出过三任宰相,两个帝师,至于其他的什么各部侍郎更是数不胜数,有满门朱紫之称的云家。
当年的云家可谓显赫一时,如今虽然伴随着大燕皇权的衰落,势力也收缩了许多,但依然算是都城中的顶级世家。
而这云源还是云家的嫡系,他的父亲便是云家老家主的第五子,而他则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
而他的母亲则来自临海郡的卢家,虽然已然亡故,但外公家的势力堪称庞大。
强强联合之下,可想而知他的出身有多显赫。
这次他离开都城,本是前往临海郡的外公家探亲,可到了那没多久便收到消息,说自己的父亲病重垂危,要他即刻赶回去。
听到这个消息,云源自然是悚然而惊,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启程往都城赶来。
之所以这么着急,一是因为自己的父亲病重,生死不知。
但更重要的则是由于他忧心在自己没在都城的情况下,万一父亲要是身故,那变数可就大了。
虽然说有他爷爷,也就是云家老家主坐镇,但这位云老爷子对下面各房的权力争夺一直是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只要不涉及人命,他就不会出手干涉。
因为在他看来,斗来斗去都是自己的子孙,自己偏袒哪一方都显得偏心,倒不如抽身事外,不加干涉来的爽利。
而他的弟弟云昊虽然是续弦所出,可也是正儿八经的云家子弟,而且他还有他母亲的势力都在都城之中,算是占尽了天时地利。
所以万一自己还没回去父亲就死了的话,云昊很有可能夺得这一房的控制权,那自己可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为此他才星夜兼程的往都城赶。
虽然这一路上还算平安,但云源很清楚,如果云昊那边真的打算夺权的话,肯定会在路上阻拦自己。
伤害倒是不至于,但只要能拖住自己的脚步,等父亲一死,木已成舟的话,那自己就彻底输了。
可为今之计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外公给自己的这些护卫身上。
除了老丁以及一些普通仆役是云源从云家带出来的人外,那些四境武者都是临走时他外公给他的。
这也成为了云源此刻最大的倚仗,不然他估计连赶回去争权的想法都不会有。
这也就看出有一个强势的母系亲族有多么的重要了。
至于刚才说什么等回了都城之后再让赵崖好看的话,那不过是逞逞口舌之利,在外公给的这些护卫面前撑撑面子罢了。
云家确实也供奉有高手,有不少还是五境,但那又岂是他所能指挥得动的,
除非自己能夺权成功,成为第五房的掌权人,否则的话,自己也将跟其他的世家闲散子弟一样,逐渐沦为边缘人物,整日除了吃喝玩乐外,简直就跟废物没两样。
云源自然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他看着摇晃的烛光,默默思索着回京之后的事。
与此同时,驿楼之上,一壶酒大半都已进了商落落的肚子。
因为度数颇高的缘故,虽然只是一壶酒,但商落落的脸上还是泛起了红晕。
“该回去了!”赵崖见状说道。
“再聊会吧,我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商落落坚持不肯走,说完便打了个哈欠。
赵崖见状哭笑不得,“还有什么好聊的?而且你就不怕你父亲发现你没在屋里睡觉,而是跟我跑到这来喝酒?”
“不怕,不管我做什么事,他顶多也就是嘟囔我几句,反正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根本不在乎。”商落落大大咧咧的说道。
赵崖有些默然。
在跟商落落的接触中,他从未听其提起过自己的母亲。
赵崖也一直默契的没有谈及过这些。
但从如今商落落的话里,他还是能听出一丝哀怨。
“行了,不聊这些了,说说你吧。”商落落深吸一口气,然后笑着言道。
“说说我?我有什么好说的?”赵崖讶然道。
“能说的太多了,比如你当年在舞象城都经历了什么,比如你跟醉儿是怎么相识又走到一起的,这些我都很想知道。”商落落目光炯炯的看着赵崖。
赵崖愣了片刻,然后笑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简单的说一下吧。”
于是赵崖便开始讲述当年的点点滴滴,商落落聚精会神的听着,时不时还会出言询问。
说到高兴处,商落落捂嘴莞尔,听到难过处则神情黯然,低头不语。
“就这样,在我跟那詹封打了一场之后,便带着醉儿往郡城而来……。”
赵崖声音渐轻,因为他听到了一阵细微的鼾声。
回头一看,就见商落落靠在墙壁上,不知何时已经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