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崖离开了。
在这夜色之中,他的身法速度之快,犹如一只轻盈至极的燕子,迅捷且无声。
等他走后,在远处一栋二层小楼的屋顶之上,三人现出了身形。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轻功可真不错,是不是,顾师妹?”年轻文士摇动折扇轻笑道。
女子没吭声。
她出身都城三宗之一的镜月宗,最擅长的就是轻功身法。
可即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赵崖的轻功着实了得。
“我们在这荒僻之地逗留了这么多天,为的就是整天观察这个家伙吗?”女子看着憨厚男言道。
憨厚男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直盯着远处那棵大树,同时淡淡道。
“顾师妹要是有事的话大可自行离去,不必跟我留在这云霄郡。”
女子一时为之气结。
她确实想过自行离开,可又实在有些不甘心。
毕竟她一直没搞懂,金刀院的这位天骄弟子王天成,一直留在这云霄郡想干什么。
就为了看韦家这位嫡系子弟韦洪彬,怎么压制分化武者势力,掌控全局?
别逗了。
这些大宗天骄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要是没有利益的话,连多看你一眼的时间都欠奉,又岂会在这里蹉跎时光?
所以他肯定有其他的目的,只是自己暂时不知道而已。
而要是就这么离去的话,岂不是半途而废,连前面的努力和等待都白费了么?
想到这,女子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王师兄说笑了,我能有什么事,临出门的时候我可是跟宗门长老说了,这次要行走世间,磨一磨性子,所以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
王天成根本不为所动。
身为金刀院之人,同属于都城三宗两院一山庄的武者势力,他太了解镜月宗,或者说这位镜月宗真传弟子顾朝月的行事作风了。
简单来说就是极致的利己主义,但凡对自己有利的事,她都会想尽办法的去钻营。
包括这次来云霄郡也是一样。
就为了看能否在这次的兽潮中捡到便宜,这位顾朝月便不远万里的跑了过来。
如今更是生怕有什么便宜自己没占到,宁肯耽误时间也不肯离开。
对此王天成心知肚明,却也不去说破。
毕竟她等来等去,等到最后也注定会是一场空罢了。
自己所要的东西,根本不会是她所想的修炼资源。
一旁的年轻文士也看出了气氛的尴尬,赶忙打起了圆场。
“王师兄,咱们怎么办?是现在先回店……。”
王天成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拉着二人隐入黑暗之中,悄悄一指远处那棵大树。
年轻文士和顾朝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树上。
正是赵崖。
去而复返的赵崖,此时正站在树冠之上四处巡视。
刚刚他假装离开,实则是躲在了暗处,看那暗中窥视之人是否会再次出现。
可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影,不死心之下,赵崖干脆再次现身,又寻找了一遍。
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
“看来真走了。”赵崖轻声嘟囔了一句,这才再次纵入黑暗之中,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待他走后,躲在暗处的年轻文士不禁长出一口气。
“妈的,这小子……。”
他刚想说这小子可真够狡猾的,没想到就在这时,王天成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巴。
与此同时,赵崖再次去而复返,又仔细端详了周围一遍,确认黑暗中真的没有人,这才皱眉思索片刻,然后转身匆匆离开了。
等他走后,王天成松开手。
年轻文士却已经无力吐槽了,只能用一副见了鬼的神情看向赵崖离去的方向。
这家伙到底是有多谨慎啊,连着两次去而复返,要不是王天成足够沉稳,估计真就被他给发现了。
“行了,他这次是真走了。”王天成说道。
“之前在书院的时候,师父师伯他们总夸我聪明。”年轻文士突然感慨起来。
“我也一直这么认为,直到遇到了王师兄你,我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论天赋我不如你,论资质我更是赶不上,但我也没太在意,毕竟金刀院的天骄可不是说着玩的,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小小的云霄郡,一个小小的四境武者,居然也差点让我露了行踪。”
说到这,年轻文士面现羞愧之色。
“看来之前是我小觑天下英雄了,我也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聪明,等这次回了书院之后,我一定要闭关潜修,再不可骄傲自满。”
看着一脸认真的年轻文士,王天成忽然一笑。
“许师弟言重了,作为无念书院的真传,伱已足够优秀了。”
“不行,还差的远,我得赶紧努力了,不然别说比不上王师兄你,没准用不了几年就连这个赵崖都比不过了。”
许念然十分认真的说道,只觉自己的一颗武者文心越发晶莹剔透了。
这也是他们宗门的修行手段。
在日常小事中寻求感悟,以增强自己的武道修为。
王天成闻言也是心中叹服。
这无念书院不愧是都城三宗两院一山庄中,传承历史最为悠久的门派,果然有几分门道。
“走吧,先回店房。”王天成说道。
三人悄无声息的隐入黑暗之中,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赵崖也已返回了武馆,来到了后宅之中。
他自然不会说刚刚发生的事。
此时孟诗雯,苗少成,许德三人都在,唯独没见沈道。
赵崖一问才知道,今天下午,施青青的丫鬟曾来武馆找过沈道,而后他便出去了。
赵崖也没在意,如今施青青已经逐渐淡出了青楼,花魁之名也渐渐沉寂。
毕竟青楼女子的更新换代是极快的,一个月不出现,可能就没人记得你了。
而这也正是施青青想要的。
她本就是一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只是由于自小被卖入醉花坊,需要待够一定的年限才能赎身,所以才一直拖着没跟沈道成亲。
不过似乎也快了,再有几个月时间,施青青一满二十岁,就可以自赎其身了。
到时候应该就能喝到二师兄的喜酒了。
一边盘算着二师兄的终身大事,赵崖一边来到床前。
此时陆鼎泰依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但呼吸变得平稳了许多。
而且不管是脸颊还是身上盖着的被褥都干干净净,可见孟诗雯经常换洗。
再看到孟诗雯那因为熬夜而变得通红的眼眸,赵崖也不禁为之感叹。
陆鼎泰虽然无儿无女,但师姐孟诗雯在某种意义上比亲生女儿都亲啊。
“师父他这几天有什么变化吗?”赵崖问道。
“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就是呼吸平稳了许多。”孟诗雯认真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
赵崖又给陆鼎泰把了把脉。
虽然没学过医道,可凭借着自身的强大感知力,赵崖还是能从一个人的脉象上看出一些端倪的。
陆鼎泰的脉象十分缓慢,但颇为有力,显然受的伤正在慢慢恢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醒来。
“怎么样?”孟诗雯十分关切的问道。
苗少成和许德也凑到了近前。
赵崖摇了摇头,“师父脉象颇为有力,显然之前受得伤已经恢复了不少,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能醒过来。”
听到赵崖的话,三人都有些沉默。
陆鼎泰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极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