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她才听清楚自己说的什么。
到如今,依然不想承认,依然抱有侥幸心理。
或许天宫玄说的不是那件事呢,万一她自己招了,她一定会更加后悔。
最后一点点念想,在天宫穴愤怒的质问声下消散。
“你在我体内放了何物,还有你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为何要阻止我窥探。”
天宫玄直截了当,比起愤怒,更希望她能够解释。
给自己一个解释,给两人之间的关系,一个缓和的机会。
千药需要机会,他又怎会不需要呢?
心里总是绷着一根弦,只要千药一句话,就能断开,无论好坏。
话音刚落,两人都懵了。
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了极度的安静中,世间万物,他们所见的,唯有眼前之人。
唯有彼此。
千药如同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再也没了那份期待,也没了那份害怕,真正被推向邢台,定了罪,反而没有那么紧张恐惧了,可是心如止水,前所未有的平静放松。
无风无雨,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的人突然被丢进了火堆里,再也没有了挣扎反抗的余地,死的彻底。
此刻的安宁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因为等他她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悲伤也随之涌来,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洪水一样。
悲伤太多,出口却太小,因此堵在心里,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撕裂般的感觉,连自己何时掉的眼泪都未曾擦,脑袋飞速运转,却想不到如何解释,只能一个劲儿的叫天宫玄师尊。
“师尊,师尊,师尊,我,我,我……”
天宫玄聪明如斯,她似乎知道,解释再多也没有用,但又不能什么也不说,如果什么也不说,天宫玄就不会明白,自己有多在意他。
不知道我了多少下,脑袋才恢复了一丝丝清明,能够组织语言。
“师尊,弟子知道错了,弟子真的知道错了,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呀。”
此刻,天宫玄看向她的眼神,便本来没有那么刻薄,严厉,我照进她眼里,也被悲伤染上了一层晦暗的色彩。
天宫玄在等她解释。
千药大概是看出了这一点,却又担心天宫玄下一秒就没了耐心,所以格外急切,又因为急切,变得语无伦次。
“我,不是我的,是我以前遇到的一个鲛人,是他给我的,我想在天凤待下去,所以我才这么做的。”
她解释的模棱两可,天宫玄自然是没听清楚多少。
他又问了千药几个问题,思路清晰。
“好,我问你,此花名为浮生灭世,能够将人淬炼成一个充满仇恨与邪恶的傀儡,你想把我变成这样的傀儡,意欲何为?”
“还有,你说你是想呆在天凤门才这样做的,就算你不这样做,依然能够呆在天凤门,你为何非得这样?”
“还有你的身份,我窥探不出你真正的身份,你下山历练的那段时间,我一直都跟在你身后,做了什么,去了哪里,我全都知道。”
“所以别再骗我了,说出实情,或许……”
他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就算签要告诉了自己实情,他会不会心软饶恕于她。
这份小心思被千药捕捉到,心里瞬间升起了一点希望。
一个大胆的猜测油油然而生。
或许,自己的师尊,也喜欢自己。
这个想法他从未想过,也从来不敢这样想。
所以一时之间还没办法接受。
这些天,他下山历练明白了许多,其中就包括人类的儿女情,明白了在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一反应是胆怯,是自卑,是觉得配不上。
此时他便是这样的想法,明明天宫玄的所有举止都已经表明,他也同样可能喜欢着自己,但就是因为是自己先喜欢的,你太没有勇气面对,没有自信相信。
但希望再小,她也想牢牢抓住。
此时此刻,只能豁出去了。
千药将自己的身份,以及如何从魔界叛逃,如何被追杀,又如何遇到了给自己浮生灭世花的鲛人的经历通通讲了出来。
“我是药魔…”
她就不得不回忆起那段痛苦的记忆。
在人界,有药人,在魔界,自然也有药魔。
所谓药魔,并不是修炼医术的魔,而是本身作为一味药,供其他魔享用。
药魔有两种用法,一种是直接作为药材吃掉,所谓以形补形,食之可以功力大增,另一种便是作为双修的对象,魔族的许多魔都因为体内的魔气太过浓厚而时常出现自爆而亡的现象,为了避免自爆,通常会与低等魔双修,将自己体内多余的魔气传进对方的身体里,以此来平衡自己体内的魔气。
为此,魔界许多地方,都有专门贩卖药魔的场所。
千药之所以名为千药,是因为他被拍卖走的时候,买它的人所取的,思不言而喻,她会被做成一千种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