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死心的又叫了几声,点了火,将屋子随意收拾了一下,又将天宫玄身上的衣物脱掉,用灵力将他的身体烘干,把人裹进被子里。
屋子里有前主人留下的家具,都还很齐全。
她生了火,煮了一些白粥,端到天宫玄面前,把人抬起来,靠在怀里,然后一勺勺喂他。
“来师尊张嘴吃一点,好不容易才熬好的,你赏个脸吃一点好不好?”
天宫玄双唇紧闭,苍白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自然也听不见她的话。
半晌没有回应,她的粥便端了半晌。
直到后半夜,粥已经凉了,她的师尊依然没有回应。
她不敢往那方面想,不敢把手放在天宫玄的鼻息处。
她害怕知道那个结果,她恐惧那个结果。
即便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着他,即便她自己清醒的知道,可是,她就是不想面对,好像这样,他的师尊就只是睡着了一样。
他没事,她等他。
晚上,她缩进天宫玄的被子里,紧紧将他抱住,想把自己身上的温度传给他,这样以假乱真,她就会在想,瞧,我的师尊没死,他身上还热着呢。
可是她身为鲛人,天性寒凉,身上本也没有多少温度,天宫玄更像一个吸热器,三两下便将她身上的温度吸食殆尽,两个冰块一样的人相互取暖。
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温度,身上如此,心,亦如此。
一整夜没有睡着,东明亚就觉得自己精神的很,其实许多次,他都想就这样闭上眼,再也不要醒来。
他们就相拥在这间小屋里,永远不要醒来。
可事实是,每当她闭上眼,这里就会浮现出天空悬苍白的面容,没有一点生气,他就格外害怕,这种害怕令她难以入睡。
心里总有一个冲动,想要师尊活过来,他的师尊那么美好的人,不应该是这个下场。
哪怕自己死,她也要他活过来。
就这样,她没有草草结束自己的生命,追随而去。
而是用灵力护住了天空玄的肉身和魂魄,寻遍了各种方法,想要将天宫玄救回来。
山间的小院子,从一开始的荒废焕然一新,屋舍也被翻修过,也不再漏雨了。种满了花草,还有一小块菜地。
这外面修好了栅栏,往外走的道路也修整过,旁边有一汪清泉,整日叮咚作响,听着这个声音,东明亚恍惚又回到了在不近轩的日子。
不近轩也有一汪清泉,叮咚作响,夏日的阳光照在上面,晶莹剔透,波光明灭,格外撩人。
他们已经有三年没回过天凤门了,那玄机长老本就喜欢闭关,于是东明雅便告诉了宗主,他和师尊这些日子远游,以后也会远游,归期不定,宗主并未怀疑。
又过了三年,东明亚依然没有找到救活天宫玄的法子,只是她的修为日益精进,已经能够完全掌控鲛珠出最大杀伤力。
这期间,东明亚时常会回趟鲛,用鲛珠加固一下禁制,只是每次回去,她都不和鲛皇说一句话,开始鲛后还很不解,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便也随着她去了。
东明鸢也长大了不少,不再是原先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姑娘,懂事了许多,还悄悄离开鲛州历练,会把历练的事写成信送给东明亚。
两姐妹的感情依然很好,东明亚担心她一个人在外历练会受到欺负,甚至将月华剑给了她,月华剑认主,度秘雅便让月华健也任东明鸢为主,一旦东明鸢遇到危险,你东明亚都能及时赶到。
在信里,东明鸢告诉她,自己今天给自己取了个凡间的名字,叫楚萌,问她是不是很好听。
东明亚开心的回信:甚为好听!
日子就这么过着,这些年,鲛珠的命定之人的名号福建又被九州人所熟知,他们都知道,这次的命定之人个极为年轻的小姑娘,时常身着一袭月华色衣裳,来去不定,或许是在这里惩奸除恶,又或许是在那里闲云野鹤,总之,基本没遇到过对手。
有一次,东明亚带着天宫玄去西州寻找起死回生法的时候,途经忘川河,知道里面有一只恶兽,便留下来与之交战,仅用一个时辰,便将那恶兽斩杀于剑下。
那恶兽乃是和饕餮同一时期的的上古凶兽,方圆百里无人敢靠近,许多民众想要离开只能绕道而行,东明亚将其斩杀后,民众想要设宴以示感谢,却被对方拒绝。
他们是这样问的:“仙人,何必如此匆匆?”
东明亚看了看腰间的锁灵囊:“我急着寻我师尊。”
……
他将天宫穴玄的身体和魂魄都放进了锁灵囊,一开始是带着他遍访九州,边走边打听,哪里有法子。后来才在那处山间定居,打听到哪里有消息后,再带着天宫玄前去。
那处荒山,她给起了个名字。
——
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她的名号也越来越响,和当年的阿兰若一般,因为这个,那些觊觎鲛州的人像歇了火一般,再也没了动静。
或许只要东明亚还在世一天,他们便不敢动鲛州。
她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她终于有能力掌控鲛珠,发挥出它最大的威力,让所有虎视眈眈鲛州的人望而生畏。
她终于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