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娶你,但你也要答应我,永远别伤害棠儿。”
“好,沈郎,我答应你。”
两人一拍即合,当天就举办了婚宴。
成亲之后,沈缚就从状元府搬到了将军府,心里虽然一直有愧于孟棠儿,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方法。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他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心里想着,也许孟棠儿等不到自己,就会另嫁他人了吧。
他和苏沐州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和谐状态中。
像普通夫妻那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虽然每次做那种事,苏沐州都是强势的那方。
直到一年后,孟棠儿的突然出现,才打破了这份平静。
他在看到孟棠儿的瞬间,又惊又喜,但同时也有些恍惚,再次相见,誓言仍在耳边,依稀可闻,却早已物是人非。
他把孟棠儿安排到了郊外的一处宅院,怕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自己已经娶了别人的事实,想着等过段时间再慢慢跟她解释。
正好那段时间,苏沐州外出征战,盯他的人也松懈了。
他得以有时间时常去看望孟棠儿,一边四处搜集钱财,一边想着该如何用,委婉又容易接受的方式告诉孟棠儿。
苏沐州怕他跑路,所以他身上并没有多少钱,吃喝用度都是苏沐一手安排,平常出去逛街的钱也是身边的小厮替付。
等到他终于集了足够的钱财,准备告诉孟棠儿事实的时候,苏沐州却提前回来了。
他知道一定是那些盯他的暗卫,把孟棠儿来找他的消息告诉了她。
他了解苏沐州,向来雷厉风行,性子直爽,她说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尤其是关于他的事情。
曾经他们成亲时就约定过,如果沈缚再见孟棠儿,苏沐州就会动手杀了她。
根本来不及解释,他托了车夫,连哄带骗的将孟棠儿送上了马车,希望他一路平安的回到福禄镇。
自己届时在写书信给她讲清楚,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就算要下地狱,也应该是他。
孟棠儿是个好姑娘,什么也没做错,她应该忘了自己,另觅良人。
但万万没想到,前脚刚把信送出去,后脚就在京都最大的青楼门口遇见了面目全非的孟棠儿。
她拉着他的衣摆,质问他为什么这样对自己时,她在他身后,声嘶力竭的怒骂他时,他恨不能当街一头撞死自己。
但他知道,孟棠儿还在里面,就算要死,也得先把人救出来。
与此同时,他心里对苏沐州生出了一股恨意,他恨苏沐州,恨这个混账的世道,但同时更恨他自己。
倘若当初功名被替直接回到福禄镇该有多好,倘若自己当时再勇敢一些,没有因为自己狼狈的模样就羞于回去见孟棠儿该有多好,倘若在孟棠儿不远万里来找他时,他能勇敢一些,带着孟棠儿逃走该有多好,亦或者他能早一些,早一些跟孟棠儿说清楚,也许她就不会……
“棠儿,棠儿,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
他躺在床上,满头大汗,嘴唇苍白,梦里面,是梦堂儿在河底冰冷的尸体,睁着眼睛,却在对他笑。
“沈郎,你过来抱抱我,好冷……”
他感觉头好重,昏昏沉沉的,身体一阵又一阵的发怵,无力感和窒息感将他团团包围。
“棠儿!”
他猛的睁开眼睛,而他正躺在床上,旁边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起床去了练兵场。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此刻分明已经天光大,但他却感觉无比昏暗压抑。
其实他此刻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但因为过去了有一段时间,情绪从一开始的浓烈到渐渐平淡,被理智占据。
后来的许多年,他有意无意的向苏沐州问起孟棠儿的事,却都被搪塞过去。
他也曾想过派人到福禄镇去打听一下,但他的人每次到一半就会被苏沐州截胡。
后来渐渐的,他也大概猜到了真相。
日子越过越没有盼头,枯燥,乏味,无聊……
他时常坐在院子的那棵海棠树下,一坐就是一天,呆呆的望着天空,经常几天不吃饭,想就这样将自己杀死。
可就在这时,却迎来了苏沐州怀孕的消息。
她怀孕了,身上那股子强势霸道冷肃的气息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和慈爱。
时常没有安全感,每天晚上都要抱着沈缚睡,经常问沈缚爱不爱她,让他保证永远不会离开自己。
沈缚那颗停止了跳动的心脏,因为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又渐渐鲜活了起来。
就这样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