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吗?”俞博简反问。
“不像。”秦天华说,“那家伙阴险狡诈,比他弟弟精明多了,别看很多事情都是傅阳泽出面,其实真正拿定主意的人,还是他。”
俞博简笑着摇头:“这你就不懂了,极阴便是阳。”
“极阴便是阳?”秦天华喝了一口饮料,咂吧两下,没品出味来,“什么意思?”
“喝你的。”俞博简就此打住,专心喝着鸡尾酒。
室内渐渐暖和起来,两个人分别脱了外衣。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年轻人咋咋呼呼的聊天声,其中夹杂着电子音乐声。
收银台女孩笑着跟他们招呼,交代了一些后续要注意的事。
大概过了四五分钟,三四个打扮时尚的年轻人从门口走过,其中一个大声唱着歌:“你根本不懂我有多爱你,噢……,你根本不懂我的心多疼,噢……!”
尾音拉得很长,颇有‘地动山摇’之势。
“……”秦天华失笑,“这些小鬼,成天爱来爱去的,也不怕腻。”
俞博简下意识掏了掏耳朵。
嚎叫声持续了几十秒钟,他感觉魂魄被噪音拽出一大半,深吸一口气后,才勉强拉回来。
终于,正主的声音传进来:“小苗,今天没客人,你先下班吧,下班之前,把门拉上。”
“好嘞,老板。”小苗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哼着歌。
俞博简朝门口方向看过去,伴随着‘唰啦’‘唰啦’卷帘门拉上的声音,章天走进来。
他举起鸡尾酒,冲章天一笑,“老板,看看多少钱,我去结账。”
“得了,算我请客。”章天说着已经走到柜台前,又拿了一打不同牌子的酒,‘叮呤咣啷’拎到玻璃桌上。
他坐到右边单人沙发,问:“找我有事?”
“你们去莫斯廷,”俞博简开门见山,“都经历过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章天注视着俞博简,平淡地述说着,“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爬不完的山,穿不完的树林,大多数地方很阴森,可能跟地域有关,还有很多鸟,大多数是知更鸟。”
“什么?”秦天华反应颇为强烈,“知更鸟,我就说——还有那些人——”
俞博简冲秦天华一摆手。
秦天华的喉咙像被掐住一样,合上了嘴巴。
俞博简笑意盈盈地问:“还有其他的吗?”
章天伸手从玻璃桌下面的空格处拿出开瓶器,打开一瓶酒,似乎终于整理好思绪,说:“我们两个人上了山,遇到了一群人,一路上,那些人走的歪歪扭扭,我严重怀疑他们喝醉了。”
“我们不停地走,路上遇到了很多动物,有狼、麋鹿……”
俞博简举起瓶子,往嘴里送了一口酒。
他的目光轻轻扫过章天。
光影打在对方脸上,浅淡的笑容一晃而过,明明没有狰狞感却让他有些压抑。
这感觉很像自己导戏时,演员一瞬间进入某个角色,让他短暂卡在现实和梦幻中间。
从某种角度来说,演员是每个人最自然的角色,在某个契机下,他们会把演技释放出来,而旁观者变成了观众。
只要让别人相信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他就算成功了。
对此,他非常好奇:
每个人是不是都很害怕接近真实的自己,他们甚至会把真正的自己当作野兽关进牢笼里。
值得庆幸得是,这种情况不会在他身上发生。
——因为他一直想做的,都是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