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烟花之地的失足少女,申吉觉得,帮她们脱离苦海,是一件胜造七级浮屠的事情。
透蓝的天空,悬着一个大火球,大地似蒸笼一般,灼浪滚滚。
但是不知怎么的,申吉觉得今日的太阳比起昨日似乎暗淡了几许,边缘处缠绕着丝丝黑雾,让炎炎日光多了一丝凉意。
走在清晨的大街上,耳畔不时传来叫卖声,吆喝声,喝彩声,还有小孩的吵闹声。
酒肆茶坊,街边小巷,都弥漫着烟火气。
申吉一路走来,听到最多的还是关于昨晚双月泣血的异象,不过这些平头百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时还会扯到别处去。
“昨晚我沐浴月光后,便感觉身子比往日强盛了不少,我家那婆娘现在还起不来床,嘿嘿!”
“就你这竹竿模样,一‘弹指’不能再多了。”(一弹指等于72秒)
“哼!不信的话,咱们打个赌,到前面万春阁比划比划。”
路边,一高一矮两个身着华服的男子相互拉扯着,朝着远处一座建筑物走去。
抬眼望去,那是一座红色的阁楼,屋檐下挂满彩带,凉风习习,带来一阵阵胭脂香。
不时有一些脸上挂着浓重黑眼圈的男子从中走出,脚步虚浮,像是熬夜干了很重的活。
申吉迈动脚步,准备一探虎穴,若真是黑心作坊,免不得要“除魔卫道”一番。
“让开!让开!”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喝斥声。
十数个捕快开路,后面还跟着三辆裹着白布的手推车,一阵风刮过,恶臭扑面,街上行人纷纷以袖掩鼻。
“大清早的,衙门的人上哪弄了三车死鱼,真是晦气。”
正在包子铺吃包子的包子脸老大爷吐出口中的包子,满脸怒容,恨不得将那些捕快塞进包子里。
“什么死鱼,那是死人!”旁边有人发出惊呼声,骤然色变。
手推车上,有半只发胀乌青、上面爬满蛆虫的人手在颠簸中从白布中漏了出来,一路晃,一路掉虫,场面说不出的惊悚。
“呕!”
正在吃包子的、吃馄饨的、吃炊饼的…全都吐得稀里哗啦,还有一些早上没吃饭的,直接喷出了苦水。
“这是谁家死了人?看这三辆推车,不下于十口人啊!”
“镇内富商徐家,全家十二口人,死在自家院子里,面朝一座水井,呈跪伏状,双目圆铮,仿佛见到了某种极其可怕的事物。”
不多时,关于徐家的事情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衙门的人想遮掩都没用,因为此事太诡异了。
昨天还有人见到徐家的老太爷在万春阁拯救失足女子,今日被发现时却好像死去了大半个月,连尸体都腐烂了。
“十有八九是诡异作祟。”联想到那天晚上的诡女,申吉顿时没了逛万春阁的兴致,拐过路口,朝另一条大街走去。
这条街相对比较冷清,沿街的商铺售卖的大都是些文房四宝、古董乐器,文化气息浓郁。
循着旧忆,申吉来到了一间商铺前。
发黑的墙壁,烧焦的梁柱,碎瓦颓垣,整个屋子都倒塌了。
周边一株三层楼高的槐树也不能幸免,树叶都枯黄了,带着一股死寂的气息。
“记忆出错吗?这里不是书画店吗?”申吉反复回忆,原身就是在这里买了一张仙女图才会中邪的。
“卖犁啦!新鲜可口的大香梨,不甜不要钱。”就在这时,一个走街串巷的卖货郎背着一篮筐梨走了过来,吆喝声震耳。
“公子,吃梨不?可甜了!”
卖货郎的叫卖声让申吉从沉思中回过神,他抬起头,眼神一亮,从手中抛出一个铜板,指着前方道:
“我不吃梨,但是想问你个事儿,这里原先不是有个书画店吗?”
“多谢公子。”卖货郎接过铜板,喜上眉梢,绘声绘色道:“五天前,一场大火,将戏画斋给烧了个精光。
幸好火势被及时扑灭,这才没有蔓延到其他商铺。可惜老板娘和她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都葬身火海,香消玉殒。”
“五天前…那前天晚上卖给原身仙女图的又是谁?”
看着那间死气沉沉的商铺,申吉顿时打了个寒颤,脊椎骨冒起阵阵冷气,直窜脑门。
“卖梨的,以后天黑莫到这边来,切记!”说完,他头也不回,朝着来时的方向急速飞奔。
那速度,很明显是开启了八缸之力。
卖货郎看着申吉那亡命奔逃的模样,一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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