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长安城很是忙碌,也不是所有人都忙,梁国公府上有一个小丫环就挺闲的,闲的一边坐在胡床上绣花,一边笑话自家的小姐。
“一个手炉把你乐这样,要是金的也罢了,不过就是个铜的,小姐你是不是没见过好东西?”
房遗月捧着手炉,手心里热乎乎的,十指连心,手上热了,心里也就热了,她白了丫环一眼:“你懂得什么?”
房遗月轻移莲步慢慢的走到丫环身边,微低头边看着她绣花,边慢声细语的说道:“礼物礼物,贵在礼而不是贵在物,金子再贵不能暖心也是枉然。”
“铜的要是新的也行,还是个旧的。”小丫环抬头仰脸,扑哧一笑:“换我,我就摔他脸上。”
“新的那不过就是个物件罢了,旧的才是手心里的宝。”房遗月摩挲着手炉,想起还没给李泰写回书,便吩咐道:“你把书案收拾一下。”
“是。”丫环站起来,把花绷撑子随手往方几上一放,起身就去收拾书案了。房遗月拿起来看她绣的花样,顺嘴问了句:“紫绡,你绣的是什么?”
“这天气早上冷中午热的,我给你绣个裹肚,省得着凉。”紫绡把纸铺平压好,拿起墨条准备磨墨。
“放下吧,先不用磨墨,把我的绣架支好。”房遗月知道李泰每天早上出去跑步打拳,动不动就一身汗,衣服时脱时穿,岂不是更容易着凉?
“小姐,四殿下不是让你多跳舞少绣花的吗?”
“我凭什么要听他的?我想绣就绣。”房遗月把手炉放到桌子上,回身打开柜子,左一块布料,右一块布料的往外倒腾。
紫绡急忙过来,一块一块的往起捡:“小姐你要找什么?我来找吧。”bigétν
“不用,我自己选。”房遗月拿起料子就往手背上搭,绸、缎、绢、纱、棉都试了个遍,选好料子又开始挑花色,把布料绷到绣架上之后,她画了个团凤图。
整个图案是圆形的,一只漂亮的凤凰凌空飞舞,紫绡一看,急忙说道:“小姐要绣凤凰,我去准备绣线,要绣红色的还是金色的?”
“都不是,我要绣青绿色的,你把所有绿、蓝色的线都拿来。”
“……”紫绡懵了,凤凰还有青绿色的?那得多难看。这小姐自从被指了婚,脑子都发昏了。
凤凰什么颜色的一点都不重要,房遗月脑子昏不昏也不重要,这会儿比她脑子昏的人有的是,哭得昏死的也不少。
李世民现在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昏的,他下朝就急匆匆的赶往太极宫内省。
金殿上他下了圣旨,李佑是必死无疑的了,他也不是想要阻刑,只希望能最后再见一面,结果他还是晚到一步,李佑已经自尽了。
李泰也急匆匆的赶了过去,他进门就看到李世民弯腰扶着棺材,无声的看着躺在里面的儿子,默默的流泪。
李泰走到李世民身边,什么也没说,就静静的陪着这个伤心的老人。
“他临走说了什么?”李世民想知道儿子有没有留下遗言,有没有什么心愿可替他完成。
李泰看着面色泛青的李佑,知道他是选择了鸩酒,淡然的说道:“他说,‘生子类我不如无’。”
一句话说得李世民再也忍不住了,他拍打着棺材,大哭着说道:“他终于醒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