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一朵云好白,白的发光透亮,盯得久了,眼睛有些涩涩的发胀。陈文眨眨眼,莫名的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抬袖子压压眼,倒也没有液体流出来。拿着卷轴的手微微的发抖,陈文圣旨也不知拿过多少,手也不曾抖过,这一次却激动的心都跟着颤了。
解开卷轴,轻轻的展开,红彤彤的火烧云抢先入眼,紧接着是碧瓦飞檐,朱门红墙,墙前面站着的人竟然是自己。
“是我!”陈文忘情的喊了出来,手已经抖得控制不住了。
陈文天天看着长孙皇后的画像,也见过皇帝的画像,见过李治的……
他不想有一副自己的画像吗?想啊,做梦都想。他能张嘴请李泰给他画一副画像吗?不能,疯了也不能提这样的要求。
哪怕会画画的人是哪个朝臣,陈文也能备上一份厚礼,请他给自己画一副像,但是李泰的这个身份,注定了他再想也不能张这个嘴。
做人,尤其是做下人,必须要知道深浅,必须摆正自己的位置。
李世民在屋里也没做什么正事,就盯着那一排长孙皇后的画像,默默的在心里呢喃着。
“观音婢,你知道吗?高明越来越顽劣了,成天躲在东宫跟一群下人嬉戏,不肯上朝听政。朕没逼他苦学,就让他跟杜正伦、孔颖达谈论古今政事即可,现在他竟然装病不让老师进门。”
万马千军能管得服首贴耳,百州千府能治得井井有条,生死关头没怂过,困境重重没怕过,就到了子女教育这块,真是愁啊。
管狠了,他就叛逆;管松了,他不在意。让他听政,他脚疼;让他批折子,他头疼;让他读书,他浑身疼。
“为了让他上进,我把东宫的折子都交给青雀来批了,我以为高明能知道着急,能改过自新,没想到他越发的懒惫,竟然赌气关了宫门,连老师都不见了。”
李世民正在这儿黯然伤神,忽听窗外陈文嗷的一嗓子:“是我!”
有刺客?李世民第一反应竟然是怀疑有刺客,他一脚踹开房门,“嗖!”的一下蹿到了院子里。biqμgètν
他圆睁二目结果发现陈文拿着一副画,在那儿浑身颤抖,要是李泰看到他这个样子,可能会怀疑这画带电了,这是被电击了吧?
李世民看着也纳闷,这什么画?咋还把人整出癫痫来了?
“嗯哼!”
李世民故意重重的给个动静,陈文猛的转过身来,发现皇帝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他慌的也不知道是要下跪还是要作揖,反正身子往下一矮。
李世民伸抓住了卷轴,生怕他把画给弄坏了,陈文也一下停住了身形,他更怕把画弄坏了,两个人捧着一幅画,陈文慢慢的站直了身子。
“青雀又有新作了?”李世民轻轻一拽,陈文居然傻愣愣的抓着,一点没松手,李世民脸色一沉:“你不给我送进来,居然抢先偷看?”
“这,这”
陈文缓缓的放开手,战战兢兢的盯着卷轴。
李世民看他吓成这个样了,笑道:“行了,我也没说你什么。”他也没展开画,也没卷上,抓着卷轴转身就走了。
陈文的确是有点怕,但不是怕李世民训斥自己,他是怕李世民抢他的画。他可亲眼看着李世民抢了李泰和李治好多幅画的。
“陛下!”陈文的老腿第一次倒腾出了风的速度,紧着追了上去:“陛下,这画,这画是殿下赐给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