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外面的天还没亮,钱千已经起床了。
冰冷的自来水洗了脸,刺骨的凉让钱千的大脑变得十分清醒,刷过牙后在黑板上提笔写下两个字。
滨海!
姑姑去滨海了,周乐提起了这个地方。
此时黑板上让钱千感兴趣儿的文字已经五个了。
失忆。
车祸,蛇毒,温暖。
四百万!
滨海。
其他的钱千都能理解,但唯独温暖这两个字他理解不了其中的含义,他能感觉到自己对这两个字很敏感,是有人给过我温暖,还是某个人的名字叫温暖?
下楼打开卷帘门,钱千歪着头看着在门口忙碌的老头儿。
不认识!
可以确定不认识,老头儿推着一辆独轮车正在清理昨天收拾出来的建筑垃圾,老头儿看着穿着军大衣的钱千,连忙擦了擦手拿出一根烟递给钱千,微微有些羞涩的低声道。
“爷们儿,我··我给你收拾这些垃圾,然后··这些破烂给我行么?我就要点儿木头啥的回家烧火,其他的卖了钱都给你。”
钱千接过烟看着门口的建筑垃圾,这小山的一堆里面掺和了一点清理出来的破木头,纸壳子还有一些破旧送人都不要的桌子。
上下打量了一眼老头儿。
六十多岁,一身破棉袄,一双手上满是被冻裂的伤痕,又看了一眼独轮车,钱千点了烟笑道。
“嘿,你这老头儿要用一根儿烟收买我?我这人有原则的。”
老头儿顿时面露难色,他听说了这个网吧有个小伙子人特别好,就在老头儿局促的时候,钱千咧嘴再道。
“两根儿,可不能砍价了。”
老头儿的眼睛亮了,把早上咬牙买来的一包小熊猫塞给来了钱千。
九块钱。
对一些年轻人或许都不够一顿午饭的钱,可对老头儿来说这就是大半天的收入了。
看着老头儿认真的收拾着门口的建筑垃圾,钱千叼着烟走了,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两袋包子和两杯豆浆,扔给老头儿一袋包子和一杯豆浆,皱眉道。
“一会儿太阳出来再干,这都还冻着呢!又没人和你抢,来!咱爷俩干杯。”
老头儿握着豆浆看着坐在身边的小伙子笑了。
笑的很单纯,很可爱。
短短聊天的功夫,钱千对这老头儿大概有些了解,老头儿没有钱千想的那么老,今年才五十六岁,家里有个脑瘫的儿子,出生后媳妇儿就跑了,老头儿这么多年也没放弃,打工,捡破烂什么都干,干了背尸体的活累出了毛病。
现在偶尔打点零工,捡的破烂维持的活着。
钱千吃着包子含糊道。
“我总感觉我在某个地方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但是我想不起来了!努力!人活着就得往前走,尤其是男人,都不能把自己当人,这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或许能活的更好。”
小老头儿对着钱千竖起了大拇指。
“爷们说的对。”钱千没去同情心泛滥,他总感觉自己的心跟随着失忆丢了,少了很多同情,少了很多分清。
老头儿在收拾建筑垃圾的时候钱千走了,网吧有很多东西都需要定制,钱千看上了一种叫生态木的东西,感觉这玩意贴在墙上很好看,可这一问价格,钱千跑去了木材厂。
啥玩意七八十一平米啊?
这一忙就是一上午,一上午的时间钱千看到了很多led屏幕上都在播放着吴青丝做的广告,宣传她一月一号要来长青市的事情。
钱千捏了捏手指。
还有十天啊!
这一年就要过去了。
在市里转悠了一圈,最后钱千还是选择了其他材料,姑姑给的四百万真的不禁花。
下午骑着一步三响的八手大梁自行车回了网吧,刚走进这条街就看到网吧门口围了很多人,钱千小声嘀咕。
“这还没开业呢?我这脑袋这么好用的么?”
围观的人也听到了这自行车震耳朵的噪音,纷纷给这位小网管儿让开路,可这人群一让开,钱千皱起了眉头。
早上还笑得单纯可爱的小老头儿跪在地上,一个一米八五,上身穿着黑色的貂儿,腋下夹个包,单手掐着腰,嘴上在叫嚣的男人正一脚一脚揣在小老头儿的胳膊上。
“道歉!我他妈让你道歉,在长青市打听打听,谁见了我大炮不得叫一声炮哥!你吓唬我的狗?你不知道这狗是我大炮的?”
“对不起,对不起炮哥!”
“要你道歉的是狗,不是!我让你给狗道歉!”
“对不对,对不起。”
钱千歪着头站在原地。
狗?
大炮?
大炮狗?
狗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