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朝建国以来,也有过皇子谋逆的先例,这类案子都是牵扯甚广,与之结党私营的朝臣,背后的世家……若是把所有牵扯其中的人都查出来,刑场上的刀都怕要砍到卷刃。
但念及皇后和王贵妃都怀了身孕,夷戮太多,怕是会冲撞了胎儿。皇帝下旨大赦,除主谋核心人员外,受牵连的不甚重要的人员,死刑宽恩成了刺配流放。
大齐京都最繁华的地安门外大街,行人寥寥无几,午门的那一场杀戮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又连着下了一个月的雨,空气中的血腥味终究是淡了些。
慌乱的还是人心。
就这般,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飘落时,萧文君迎来了在京都的第一个年关。
因着永庆二十一年是个多事之秋,宇文毓谋反案的余威还未消散,京都所有的高门大户,空了一小半,这个年关都过得都是小心翼翼,冷冷清清。
与之不同的,便是端亲王府,宇文曜已是大齐唯一的亲王,年节来往的入幕之宾不计其数,通宵达旦、歌舞升平形容都不为过。
自从斗败了大皇子,压下去了五皇子,宇文曜自负地认为,自己的手段在大齐无出其右。现在几乎没有了政治敌手,顺风顺水,人也开始飘飘然,不思进取。
看来萧道诚的死,并未给他敲响警钟。
人都是安于享乐,谨小慎微如宇文曜也逃脱不了这个定律,这些天来,虽不至于如纨绔一般整日无所事事,但之前的励精图治便是松懈了。
私心想着只等老皇帝驾崩,自己接任帝位便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至于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对他可构不成危险,大齐后宫中流产意外还少吗?
就算能平安出生,能活到成年亦非易事,何况还有十几年呢。
得意忘形之余,却是忘记了一直处处与他作对的萧文君。
想来也对,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明白,为何萧文君对他有如此深的敌意,只能归结于她不喜欢自己,而又被迫与自己绑在了一起。
如今她退婚成功,双方皆得偿所愿,他也不予追究过去。毕竟宇文毓逼宫失败,她也算无形中帮了自己一把。
五皇子与三皇子的处境,如今算是互相转换了。五皇子宇文臻自封印休沐起,便再未出过府门,就连经常出入王府的王阁老,年节都未过来拜访。
小心谨慎,可见一斑。
京都、郡主府。
萧文君收到了二哥从边关的回信及特产,信中说到找到了那两名背信弃义的小人,对当年谋害父王母妃之事供认不讳,已经找了个由头将两人就地正法。
大哥也有回信及兰陵特产,萧文清的回信则复杂得多,先是按照萧文君密函所指,找到了萧道诚在兰陵和西凉的部署,将他与西凉走私的生意斩断了,接手了那些私兵与兵器。
密函是暗影阁亲自送到萧文清的手中,同时贺泓也派了一批手下协助萧文清处理这些事情,是以各项都进行得十分顺利,也未留下痕迹和把柄。
岁终的最后一天,春夏和秋冬看到兰陵捎过来的腊羊牛肉以及黄金柿饼,都开心地在灶房忙了一整日。
贺泓和宋钰对这些都不太懂,好在宋钰写的一手好字,便写了春联两人一起贴上。
“快别忙活了,先摆饭用膳吧!”萧文君今日穿得依然素净,只在发间插了一只红梅玉簪,点了红唇,这才看上去有一点喜色。
几个人随萧文君一同坐下,桌上的吃食却都是些素的,腊肉皆挂在了灶房的梁上。因着老太君过世,一年孝期还未过,老太君疼惜子孙,并不要求他们守孝。
萧文君这段时间却是只做到未尝荤腥,酒倒是喝了不少。
“郡主,今日守岁,你有什么愿望许?”春夏一脸期待得望着萧文君。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京都过年,更要热热闹闹,即使在客乡,自己也过得很好。
闻言,秋冬也转过脸去看向自家郡主,“要不现在就许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