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四双眼睛齐齐盯着皇帝的手指,血珠很快冒出来,不是意料中的黑色,皇后绷紧的身体蓦地一软,差点没有站稳,安公公脸上也满是失望,兰陵郡主难道真的只是猜测?
皇后暗自嘲讽自己:一个刚回京都、毫无根基的小丫头,能知道些什么,自己这是在抱什么希望?
“娘娘,老臣还需要检查一下陛下的胸口,脚心。”院判用小盏接了几滴皇帝指尖的血珠,一共接了三小盏,在其中两盏里尝试着放了不同的药粉进去。
“血不是黑色的,也有可能是中毒了?”皇后侧头,恰好看到了院判的举动,并很快的反应了过来,抚着胸口,压低嗓子试探着问道。
“娘娘聪慧,人并非所有的毒,从指尖放出来的都是黑血,老臣也差点被骗了!”说罢,院判拿起没有放药粉的小盏给皇后看。
“娘娘请看,这血液的颜色有何不同?”
“本宫没有瞧出不同,只觉得这颜色红得艳丽”皇后仔细看了良久,也没有看出什么玄机。
“老臣无意中知道一种毒,中毒后人的血液会呈现艳红色,若对它不了解,也容易看走眼。而且这种毒,中毒后的症状和安公公表述的一样,平常脉象也看不出问题。为稳妥起见,老臣还需要再检查几处。”
“院判快请!”
院判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水,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刀刃极薄,看上去十分的锋利。
安公公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双眼紧盯着院判手中的匕首。
院判本就紧张,还被人几道灼灼目光盯着,便有些手抖。
“安公公,麻烦您将陛下的靴子脱了。”
说完这句话,院判的心绪平复了几分,甚至有点暗爽,古有高力士脱靴,今日有老夫吩咐安世,虽不是脱自己的,但好歹还是老夫要求的。
安公公没有察觉到院判的这些小心思,忙不迭的去脱皇帝的靴子,却是悄悄松了口气,他以为院判要拿着这把匕首去捅陛下的心窝子。
但还没有等他这口气松完,手里却被院判塞了把匕首。
“安公公,劳烦您等会划开陛下的脚心,拿杯盏接满三小杯,老夫有用。”
“老奴没有用过刀子,老奴不敢,恐伤了陛下!”看了皇后一眼,又接着道:“院判您为何不亲自来?”
“老夫要给陛下扎针、运气,将毒血逼到脚心。安公公要是觉得自己能行,咱俩换换?”
“那还是老奴拿匕首罢,这个简单些。”安公公立马苦着脸,陪笑道。
皇后看着眼前两人不合时宜的“打情骂俏”,感觉大殿里压抑的气氛松快了些,便也没有出言阻止。
一盏茶的工夫,赤裸着上身的皇帝,半个身子都插满了银针,院判捏着最后一根银针,对安公公点了点头,便扎了下去。
安公公会意,在最后一针扎下去的瞬间,划开了皇帝的脚心,一道黑血喷薄而出,落在杯盏里晃了几晃,粘稠得像是一团黑色的胶质。
三盏满了之后,安公公焦急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眼前的黑血完全超出了人的想象,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此毒非常诡异,怕是难解!
“待我收针!”院判紧咬牙关,显然他现在累的快要虚脱。
这一套针法极耗费心神,等院判收回针,包扎好皇帝脚心的伤口,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
“院判,确定是中毒了?你可有解药?”皇后看在眼里,却还是不得不催促道。
“回娘娘,老臣没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