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半月后,萧府上下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夏季的烈日似乎都穿不透这层浓重的悲色。
翠竹园内,今夜狂风大作!
一位形容枯槁的老妇,正静静的躺在床上,到了亥时仍没有睡意。
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银丝,竟有些散乱,昔日炯炯有神的双目,也有了些许的空洞。
眼下青黑,面色苍白,好似行将就木!
这就是几十年前叱咤风云的一代女将,如今也如普通妇人一样,等待死亡。
自己的嫡长子萧道远十年前,同夫人战死沙场,至今尸骨都未找到。只留下了长子萧文清在京都做质子,次子萧文戈从军戍边,小女萧文君独自留守兰陵。
自己的嫡次子萧二爷萧道诚在外做官,与萧家亲情淡漠,就连与自家人,也鲜少走动。
庶子萧三爷萧道山一家五口,短短数月,皆命丧黄泉,唯一留下的萧淑柔也在萧文和丧礼后,告别了萧家,独自去了南洋,杳无音讯。
看着面前苍老的祖母,萧文君心中一痛,快流出的眼泪硬生生被她逼回了眼眶。她接过赵嬷嬷递来的汤药,拿起勺子喂给床上的人。
“喝再多药也是无用。”老太君轻轻推开药碗,“文君,祖母大限将至,有些事情是该嘱咐你了,咳咳……”
萧文君轻抚着老太君,替她顺气,却是一言不发。
“这几月你所做之事,祖母心里跟明镜似的。三房虽不是我亲生,但好歹也是萧家的血脉,他们之前是有诸多对不起你,现在这一房人都差不多死绝了,你的气可消了?”
“祖母,孙女没有生气,我只是拿回来我该拿的罢了!”
“你娘的嫁妆,也拿回了不少,劝你还是不要再追查下去。眼下你太过弱小,不知对手何等强大,切勿将自己搭了进去!”
“莫欺少年穷!祖母可知,孙女的对手究竟是何人?”
老太君郑重地看着她,“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祖母,母亲留下的嫁妆,我只收回少半,其实我已查到些许眉目了。”萧文君幽幽道:“就是二叔,您说是吗?”
说完,萧文君死死地盯着老太君,发现她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其实,萧文君并未查到实证,只想着诈一诈老太君,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
“孙女不查,对方就会放过我吗?”
“我又该如何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
“祖母,这就是您要的萧家吗?”
老太君摆手道,“罢了。”
老太君示意萧文君坐到床沿边,上半身斜靠在萧文君的身上,继续说道。
“原本以为你性子绵软,不适合在复杂的世家大族生存,我才同意了三皇子宇文曜的这门亲事,你也算有了依靠。”
“三皇子生母地位不高,自己又是谦谦君子,人品贵重,谨言慎行,更重要的是,他从不参与夺嫡之争。于你而言,确是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