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在下雨,安姒带着徐叶青住在一个定州县附近的农户家里。
帘外雨潺潺,罗衾不耐五更寒,徐叶青觉得自己很累,内息全乱了,她躺在木床上一动不想动。
村落中的百姓们早早就起来了,如果是晴空万里,他们便会出去谋生计,可是这大雨天气,他们也只能待在屋子里抽旱烟观雨,祈祷着老天爷无论如何也给自己留下一些粮食。
老汉们自然也不敢进徐叶青的屋子,就在堂地坐着聊天。
“老刘头,你知道朔方城那地方?”
老刘头躬着后背,捧着烟锅,颤颤巍巍地在地上踱步,道:“那谁不知道?原来是流放罪犯的地方,咱太子爷在那边杀了鬼方的十万人!”
“太子爷一个人厉害有啥用?咱们的西边儿还在打仗,靠北那边差点儿被打穿了,咱们的人被抢走了五万呢,唉,要是多几个太子爷该多好?”
老刘头顿时一脸神气,道:“他三叔,你瞅瞅你吧,你孩子不是读书呢嘛,那天我听了几句,有句话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你是不知道,太子爷带兵去鬼方啦!前几天,三个伤兵带回来三千多匹马,一万多头牛,两万多只羊,还多几个太子爷呢,就这一个太子爷就够鬼方人受的。”
“这么说的话,说不定能把咱们的五万乡亲抢回来?”
“那是肯定的!要说咱们皇帝还真的英明,把太子爷派到了边境,要么,这回咱们就亏大了!”
听到外面的人在说徐林,徐叶青有了点儿精神头,说道:“真是没想到,小六子在宫里那么懦弱,离开皇宫变的那么疯,带一万兵马深入鬼方境内,说不定什么时候小命就没了。”
安姒端着一碗药进来,坐在徐叶青的身边,道:“没事儿,我和那孩子有两面之缘,他很聪明很机灵的,鬼方人多未开化,而聪明人是不会杀他的,他也不会那么运气不好,遇到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的。”
徐叶青喝了一口药,道:“你为什么对鬼方这么熟悉?”
安姒道:“鬼方和武阳,就像一团火和一汪水,死不相容,之间必有一战,这一战,晚打不如早打,武阳需要这么一个厉害角色,否则,八万万武阳人,不够鬼方人杀的。上天有好生之德。”
徐叶青诧异道:“你没有杀过人?”
安姒摇摇头,道:“从未杀过任何生灵,你也相信我,你弟弟死不了的,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有灵气的人。”
徐叶青喝完了药,躺平身体,道:“我真想见见他,要是他能顶天立地,我们孤儿寡母,就再也不用受苦了。安姒啊,你到底是什么人?有时候觉得你特别邪乎,有时候又觉得,你善良的像一个仙女。”
安姒拿过了徐叶青床头的药碗放在一边,道:“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睡会吧,都十几天了,还起不来,你这病重得嘞。”
——
鬼方魔族地区,中部有一个驿站,名为双湖驿,这是鬼方魔族从北向南必经之路上较大的驿站之一,过了驿站,不出三十公里,就是西山八国的地盘,他们就到了鬼方政治权力的中心了。
一路上,徐林都带兵绕道走,没有再攻击过一个的部落,这次见到一个避不开的驿站,章明岳眼睛都在冒绿光,这一路上徐林教了他许多使刀的本事,早想尝试一下这强悍的本事,他吼道:“兄弟们,抄家伙,准备进去杀人了。”
徐林一脚便把他踢下马去,道:“别瞎嚷嚷,兄弟们把家伙收起来,咱们穿的是鬼方的盔甲,用的是鬼方的兵刃,就把自己当鬼方人!”
在鬼方一族,驿丞只是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和来来往往的部落首领都相安无事,因为他怎么都掌握着一方要道,来往大员都往这里送不少物资,有时候被一些部落首领,或者是嚣张跋扈、粗鲁不文的将爷们打两下,他也乐得承受。
可是现在双湖驿驿丞脸色非常难看,简直是惨白。
整个驿站城门紧闭,全城上下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当中,所有的商号店铺全部关门歇业,驿站中百十多个兵丁,携带着兵器,在城上紧张地防御。
因为,徐林带着一万人抵达,就如幽灵一般,他们完全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队伍,这些年,他们也见过鬼方国都那边来回调兵,可是他们从没有见过这种阴森,凄冷,肃杀,又不吱一声的队伍,这种从骨子里冒出的杀气,当真让他们畏惧。
这一队人马有一万人,但是马匹有三五万,这能保证每个战士都有马匹可以换乘,这是徐林的带兵智慧。
一路上虽然没有和鬼方人作战,可是徐林却在沿途训练他们,带他们对抗狼群,徒手斗熊,徐林一招一式地将一套杨家枪法教给了他们,一路上又驯服了好多野马群,队伍自然越来越壮大。
之前,徐林只是很好指挥他们,现在,这一万人马每一个人的战斗力有了质的提升,而且从一字长蛇阵到八门金锁阵,可以在一刻之内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