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造纸,我大唐每年文书来往要靡费多少,可是从蔡侯至今,纸张甚至还不能完全取代竹简,而工部,乃至大唐上下居然无动于衷,敢问何故?
如这水泥,若是低劣一点的与三合土不过一步之遥,我华夏千万人,哪怕有人哪天做错了,也早就做出来了。
为什么就是没有?”
杜荷说到此处,微微一顿,然后叹息道:“无他,无利可图耳!
人人耻于言利,却人人唯利是图,动辄陛下不可与民争利,却家家阡陌纵横,户户商铺林立。
不肯创造,只知掠夺,吾辈肉食者于国家何益?
吾今日不过是要陛下千金买马骨而已。
儿臣今日做出了这水泥,长孙公便说国之重器,如此为何不去鼓励更多的人做出更多的国之重器呢?
儿臣言尽于此,请诸公与陛下三思!”
众人半晌都不说话,有人冷笑,有人皱眉,有人沉思。
这是杜如晦站了出来。
“陛下,这其实也是臣的意思?”
“嗯?”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看向杜如晦。
李世民微微吃惊问道:“杜相,也同意这合营之法?”
“是。”
杜如晦坦然道。
不过随即又淡淡的道:“不过臣和这小子所想的却有些不同,这小子脑子不知怎么长的,整天杞人忧天,动辄就百年后,数百年后如何如何。
不然就是什么超迈两汉,光耀三代……
这些岂是吾等臣子要考虑的事,拿一份俸禄管一天事,一代人管一代人。
陛下才要考虑千秋万代的事。”
杜如晦一边说,一边瞪了杜荷一眼,众人都哭笑不得。
而杜如晦的话则显然有些赌气的意思,你们都欺负他儿子,杜相生气了。
长孙无忌等人则暗暗鄙夷……这父子两人分明是唱双簧。
李世民问道:“那么杜相是怎么想的?”
杜如晦微微躬身,继续道:“启禀陛下。
臣的之所以支持主要有两点:
其一,这水泥是好东西,但生产的过程中,若不小心防护,对匠人可能会损伤身体,今日在我府上实验的时候。
我见这孽障居然拿上好的轻纱折叠给匠人们敷面,问他,他说这样才能不让匠人吸入灰尘,又不耽误吸气,而且还不热。
又见他让我老妻和晋阳殿下带着女眷做了许多绸布手套,只为让匠人不被水泥烧伤。
整个大唐怕是也就这孽障如此不惜钱财了。”
“其二,则简单了,整个大唐除了这孽障没有人能经营!
比如这水泥如何保存?
如何运输?
所有的水泥都要用笨重的木桶吗?
后续的工艺又如何继续改进。
臣也很无奈,因为臣也不懂。
但这小子口口声声说这个不达标,那个不合格,那么想必假以时日他能让这水泥越来越好用。”
听他这样一说,所有人神色都是一僵,包括李世民都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而杜如晦还是一副厌恶又无奈的表情道:“没办法,除了这小子谁又能懂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