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暴雨声中,张奇人站在窗前,看向窗外,愣住。
血雨?
怎么回事?
他看向窗外,却见不止血雨……
这血雨里,还有一张张符箓飘落,宛若发丧时撒落的纸钱,从雨里飘落,落在别墅外的地面,落得满地都是。被雨幕打湿,被雨水浸泡,有的贴在地面,有的随着水流到处乱跑。
哪来的符箓?
他看向楼下地面,别墅庭院,却见不止符箓……
别墅庭院里,一颗颗草,一棵棵树,都在这血雨里疯长!
草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顶着暴雨生长,淹没了一楼的窗户!
小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顶着暴雨生长,盖过了三楼的楼顶!
咋会长这么快?
呼……
狂暴风声中,突然风向变了,密集的雨幕,砸向他面前的窗户!
啪嗒啪嗒啪嗒……
脆响声中,一颗颗雨滴在他面前的玻璃砸碎,又变成水流,沿着玻璃淌下去。
但……
玻璃上的水痕中,却凸显一处处手掌印!甚至凸显一张张脸的痕迹!
就好像有一个又一个看不见的人,站在他窗外,手攀着他的玻璃,脸贴着他的玻璃!
张奇人深吸口气,颤抖着,强忍住心中的恐惧。
他并非普通人,而是序列八的阵法师!
他已打开眉心秘藏,拥有神识!
但,此时此刻,他的神识散开,却什么都没能察觉……
他站在这别墅的房间里,看向窗外瘆人的一切,心中陡然明悟……是古仙!
或者说,是古仙操控一个又一个徒弟,就像操控一个又一个木偶,来到他的窗外,围住他的房子!
不知不觉间,他颤抖着,流出泪水……他心中突然感到奇怪。
为什么古仙的徒弟们,木偶们,还不动手?
便在此时,他嗅到幽幽花香。
他从窗玻璃的倒影中,看见自己,看见自己头顶上,一根黑色发丝支楞起来,而那发丝的顶端,开出雪白的花朵!
窗外腥风血雨,天降黄符,草木疯长,一个个看不见的敌人,手攀在他的窗户,脸贴在他的窗户……而所有这一切,都在忌惮他头顶开出的花,只能逡巡在外,却不敢!
……
破败大殿里。
满是灰尘的地板上。
青炉古仙盘膝而坐,身形呆滞。
他正在操控自己的徒弟,操控自己现世的徒弟,小心翼翼操控,像是在操控一个提线木偶,一个游戏角色。
他通过徒弟的视角,看见房间里的张奇人,看见张奇人头顶那朵白花。
“哦?
“没见过的花。
“又是西州市那小家伙?
“是他自己搞出来的花么?
“他到底是谁的徒弟?到底谁又是他的师父?
“凭什么别人如此好运,能有这样的徒弟呢?”
……
赤红色溶洞里,少了一只手的蜜蜂古仙,正呆呆看向现世,透过徒弟的视野,看向现世。
“这张奇人,真的能参破梦境本源的秘密?
“如果真的能,那就要把他抢过来!
“秘密,只能落在我手里。
“抢不过来,便将他宰了!”
……
断壁残垣之间,断裂墙头上,坐着红袍古仙。他戴着红帽子,戴着红手套,赫然是当年方博的师父,符箓途径,红笔古仙!
他亦在透过徒弟的视野,看向现世,看向张奇人的房间里。
“那朵花……
“唉,若要动手的话,可能需要最大限度操控我这徒弟,会把我徒弟用废用死。
“值得么?
“且再等等,看他是否真的,能参悟出梦境本源的秘密!”
……
残破宫殿中。
巨大枯瘦河马脑门上,躺倒的干瘦古仙,面色凶狠!
“若是今天,这张奇人,耗尽了所有梦境本源,却依然未能推出结果……那便无需再理会他了。
“如若不然,他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必须死!”
……
别墅房间里。
张奇人下意识后退几步,抱住自己的肩膀,流着眼泪,打了个寒战。
他的位置是怎么泄露的?
到底有多少古仙盯上他?
今天,他还能活么?
今晚吃大董的烤鸭,他没有吃饱。
师兄的烤鸭和啤酒,还在等他,他还有命去吃么?
便在此时,他头顶的花,花瓣微微震动,传出声音。
“我家老板说了。
“你别害怕。
“该干嘛,就干嘛。
“若是干得漂亮,他便保你无虞!”
张奇人惨然一笑,坐下来,在这黑漆漆的房间里,拿起自己的笔。
他有神识,无需开灯,也可看清。
便如此,在一个又一个古仙的目光下,头顶一朵雪白的花,在这黑漆漆的房间里,他开始演算!
……
青铜大殿里。
桌案上,白墨正摆弄一棵巨大的盆栽。
这是一棵人形的树!
随着白墨燃烧丹火的双手,在这树上捏来捏去,这树被捏成张奇人的模样。
随着白墨在这树人头顶,插上一朵小白花,这树便动起来,摆出伏案书写的姿势,一手虚空握笔,一手虚空按纸。手抖动,手指动,似在笔走龙蛇。
……
烤鸭店里。
门外雨下得越来越大。
陈文泉吃完了两只烤鸭,吃出满桌子骨头,却仍然迷迷糊糊,不觉得饱,还能再吃。
旁边的陈书会长劝慰他。
“陈老师,别这么紧张嘛!
“这才八点多钟,还不到时间呢。
“这么咸的烤鸭,您硬是给炫下去两只,不怕口渴么?哈哈哈!”
后厨响起脚步声。却是随陈书会长同来的仙术委员,在忙着制作新的烤鸭。
陈文泉皱皱眉头,指指后厨。
“这……”
陈书会长笑道。
“人家来投诚,来谈合作,那不能干唠吧?一起吃个烤鸭,缓和下氛围,不也挺好的?”
陈文泉苦笑。
“你们把店老板弄走了,烤鸭还能是那个味儿么?”
陈书会长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