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都已经看过这幕,此时不再惊奇,反而都看向白墨,看向白手套。
白手套则蹲在师父脚下,靠在师父腿边,瞪大眼睛,微微张嘴。
那是什么鬼?木偶呢?哪去了?
白墨沉吟片刻。
“是阵法?迷阵?障眼法?”
他的神识已然穿过这阵法,看到了阵法后面,看到死胡同里的真实场景。心中一声叹息,脸上却无表情。
指挥自己的狐狸徒弟,“去试试看,探着指甲往里走。”
有师父在,白手套什么都不怕,便平举着前爪,指甲探路,向死胡同深处走去。
突然,它的指甲好像戳到一层虚空水幕,让空气泛起一圈圈波动。
它回过头,看见师父点头,便十个指甲,用力往前一戳!
啪!
脆响声中,仿佛有巨大气泡,被白手套戳破。
死胡同里的景象,瞬间换了一副面貌。
原本冷白地面砖的死胡同,里面竟是大片血红色!
原本僻静无声音的死胡同,里面竟有大片苍蝇嗡嗡飞舞!
原本消毒水气味的死胡同,里面骤然扑出浓重腐臭血腥!
一群仙术委员被臭味扑得下意识捂住鼻子后退。
却见地面被画了密密麻麻的鲜血阵图,古朴图案,象形文字,还有几个血红圈中,圈住什么东西。
“那圈里是?小皮扇子?”
“是人类的耳朵?”
“那球形的?”
“妈的咋像人类眼球!”
鲜血化成阵图,阵中红圈圈住人眼人耳。这个阵图,名字便是“掩人耳目”。
老资历的委员只是感觉瘆人,面色苍白。
新资历的委员更是弯腰呕吐,被老资历委员急忙拉走,“不许在这里吐,不许破坏现场,吐出来自己用制服兜着!”
再看阵图后面,死胡同里面,更是让人san值狂掉。
那里横七竖八躺了几十具无头尸体,满地乱滚几十颗脑袋,竟把这一处死胡同,堵得满满当当!他们的伤口和地上的血液,已然干涸,发黑,已然不再新鲜,正吸引了大群苍蝇,“嗡嗡嗡”大快朵颐。
古林委员脸色苍白。
打量下胡同里面,“凶手已经跑了么?
“到底什么人干的?
“到底想要做什么?”
白手套缩回来,跳到师父肩膀上,毛绒绒的身体靠向师父脖子和脑袋。
好端端出来打个工,还想着结束后和师父去吃炸鸡,怎么就遇上变态了?严重影响它的食欲!
古林委员已经在打电话汇报。
一众委员、专家们,没有现场,只是在死胡同外面等待,暂且留在原地待命。
白墨突然听到,旁边余亭亭低声呢喃。
“这……是不是在修炼【斩首】?”
【斩首】?
白墨看过去,听余亭亭解释。
原来,剑仙途径序列八的修炼内容,主要包括三种剑法,分别是【割喉】【摘心】【斩首】。三种剑法全部修炼完成,才有资格去准备晋升仪式。
“怎么这名字听起来,都不像正经剑法?”
余亭亭撇撇嘴。
“本来就不正经啊。
“所谓剑仙,在古仙朝,就是刑罚手,刽子手。刽子手练的东西,可不就是割喉斩首之类的?
“还能让刽子手去练独孤九剑不成?”
众皆沉默。
没过多久,物料科和更多专家委员,一起赶到现场。
吴轻芸也来了,她穿着鲜红色铠甲,戴着青铜头盔,腰间挎把长剑,看看死胡同里面的尸山,脸上也无甚表情,竟然就直接趟着血色阵图走进去,弯下腰,仔细打量被斩首之人的伤口。
一众委员专家,包括物料科,看见这一幕,纷纷停手,等吴轻芸先看。
“吴轻芸委员在看什么?”
“看敌人的手法?”
“她是剑道天才,和我们思路不一样。先让她看呗。”
但是渐渐的,白墨发现不对劲。
吴轻云这厮,站在尸山旁边,时而看看被切断的脖子,时而看看被抛飞的脑袋,不像是在研究敌人,反倒摆出各种动作,有那么点学剑法的意思。
甚至把自己的长剑抽出来,在尸山旁边比比划划,模拟敌人的动作。竟然还时不时调整。八成就是在学剑术!
这是……趁热学剑术?
场外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她该不会是在学剑术吧?”
“卧槽了,在这里就学起来了?”
“她知不知道那些尸体是别人的父亲母亲,是别人的儿子女儿?”
“她没有共情能力么?”
白墨旁边,余亭亭也脸色变白。
“她……这……我记得古仙师父说过,练习剑法的话,能砍真人确实效果最好。
“她砍不了真人,能在别人砍人的第一现场学学,好像也……”
余亭亭皱皱眉头,声音越来越小。
“……好像也让人挺难接受。”
白墨和白手套,看看死胡同里,尸山旁边,少女挥剑,挥散一群苍蝇,也觉得不太好接受。
“死者家属不会来吧?
“万一人家家属来了,我怕她会挨揍。”
张山和陆洋,亦扯扯嘴角。
“之前看网上说,吴轻芸练剑把自己练傻了,没有了感情,心中只剩下剑术。
“我还以为那是胡说八道。
“怎么现在看来,好像是真的?”
突然,人群里一个声音,再也忍受不了。
“吴轻芸!你干嘛呢?你没有同理心么?死了这么多人,还在想着练剑?你不难受?”
死胡同里,尸山旁边,少女回头。
青铜头盔里,精致的小脸,还是没什么表情。甚至眉眼呆滞。
她看看人群。
“难受什么?
“不难受啊。”
她的表情太平静了,似乎真的不难受。
但大家又分明看到,她的眼角,垂下两行泪水,滑过脸颊,滑过精致的颌角。
她的脸上表情冷冷。但流出的泪水,也是热的。
就好像她的表情和她的泪水,属于两个人。或者说原本的吴轻芸,被分裂开来。以至于让她看起来如此怪异。
见此一幕,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都觉得能接受吴轻芸的举动。
她不是冷血……她只是病了。
……
小饭馆里,白墨、张山等人,凑了个包厢,围着一桌菜,正大口干饭。
白墨身边的白手套,守着一堆炸鸡,“咔嚓咔嚓”狂炫。今天它被吓坏了,胃口都吓大了,必须多吃点补补!
张山啃着烙饼。